太后让人备好的婚礼都送到了太子府,人刚入府,将东西都放下了就匆匆离去,不敢要赏银,也不敢停留片刻。
太子静静立在台阶前,看着来来回回准备婚事的下人,无波无澜。
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他娶的是太尉的嫡孙女,武官家的女儿,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只是这人不是李满华。
“咯。”
后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声响,太子就这么背着身子没回头看也知道来人是谁。
玄色的衣角,暗色的官靴子落在眼前。
冷凛的气息压迫而来。
自然而然的让人不敢直视,气场强大霸道。
太子想:这个男人,其实才是最适合做皇帝。
“褚相回府第一件事便是来看本宫,极是欣慰。”
话语冲出口,却是嘶哑难听。
他已经数日没有开口说话,从李满华被抬进了贤王府那刻起,从李满华不肯跟他走的那刻起,他就觉得自己输了。
他想舍弃太子位,带李满华远离纷争的皇都,去一处平静之地过平凡的生活。
放下了权位,可仍旧得不到她。
“手里没权,如何护她。即使你带她离开,能逃得出这座皇城?”
褚肆冷酷无情的话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将他的心浇得刺骨寒凉。
透心的凉。
“褚相,她是本宫的光。”
“那又如何?”褚肆无情打击,“你抓不住。”
太子回头,两眼空空看着褚肆:“所以你转了方向,抓住另一束光,是吗?墨缄,又算怎么回事?”
褚肆脸沉了沉:“太子,现在不是你颓废的时候。”
“墨缄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褚肆黑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绝望的感觉,喉咙口火烧一般的疼,心结了冰,窒息得想要追着他的脚步离开。
“看来太子已经不打算要江山了。”
褚肆生气了。
太子空空如也的双目徒然涌上一股寒冰,冷冷地盯着褚肆,“褚相,本宫不会放过这么绝佳的机会。”
李满华还在贤王府,他不能放着不管。
“既然如此,那就抹干你的眼泪。”
褚肆冷冷道。
姬无墉勾了勾唇,习惯性的露出大大的笑容,掩去了他眼底的悲伤,只有笑,“褚相一定会助本宫成为那人上人吧!”
褚肆盯着他看了半会,行起了礼:“臣尽所能。”
“很好,”姬无墉笑意更浓了,“本宫以后可就仰仗褚相了。”
“殿下言重了,正统继位,理所应当!”
看着一本正经的褚肆,姬无墉又勾了勾唇,“本宫确实是正统,那些庶出的,哪能同本宫相比,褚相,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做个准备了?”
“是!”
“褚相,你如今可还想着墨缄。”
身边的人沉默了。
很久,太子侧目过来,身边的人却走远了。
盯着褚肆从后门离开的背影,太子咧牙一笑,笑容太大了,几乎是想要将自己脸上,眼底的苦和痛都淹没过去。
太子大婚这天,整个皇城都沸腾了起来。
好久,没有喜事了!
大家都积压得太久。
贤王牵着正妃和侧妃,见证太子的大婚。
无疑是刺激了太子和李满华。
两个相爱的人,亲眼见证了对方的婚礼,那得多痛。
舒锦意站在喜红幔帐边,看着高堂前立着的那对新人,在贤王敬酒的那么瞬间,身着喜服的太子笑得极为高兴。
是的。
高兴!
笑容满面的太子,不论落在谁的眼里,都是高兴的。
面对自己所爱的人,他得叫一声嫂子。
多讽刺。
整个过程,舒锦意都在盯着太子灿若光芒的笑脸,拧紧了眉,久久不能语。
她的心有点堵。
并不是因为太子的笑容。
“阿缄。”
腰身被箍住,往一个散发着热气的怀抱撞去。
那一声急唤,将她的神唤了回来。
仰头,是褚肆漆黑又紧张的眼眸。
舒锦意勾唇一笑:“喝酒了?”
“饮了几杯喜酒,”说到这儿,褚肆眼神微暗,声音低哑,“阿缄,来日,我会补偿你。”
舒锦意黑眸一眯:“你可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绝无!”
“那这补偿?”是何意?
不曾想,褚肆脸一红,偏开了视线,道:“到时候你会知道。”
舒锦意笑着伏到他怀里,笑道:“那我等着。”
视线从他的怀里瞥向不断敬酒谈笑的太子,对各方的祝福也是朗声的接受了,还笑着道谢。
那一声谢,极高昂。
舒锦意轻叹。
拥着美人的褚相爷也觉得太子有点可怜,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对比太子,他更可怜。
“太子以后恐怕……”
“这是他该承受的,”褚肆道。
舒锦意笑了笑,没有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