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匆匆赶到现场,正好瞧见血肉模糊一片的郑判。
“怎么样。”
贤王催问随行太医。
太医战战兢兢地道:“还余有一口气在。”
“那还等着什么,将人带下去,尽力医治!”
贤王的声音夹着愤怒的压抑。
太医连忙应下,让人将还余有一口气在郑判抬了下去。
接下来的狩猎,郑判是没有办法参与了。
现在他的命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呢。
“皇兄。”
从殿内走出来,姬无舟正好看见隐忍得满脸扭曲的贤王,面色淡淡地唤了一句。
贤王冰冷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扫到了褚肆身上。
褚肆朝贤王一揖,“贤王。”
“褚相向来对郑将军有异议,今日郑将军差些气绝,褚相也可真忍心了。”
直白又阴沉的声音从贤王的口中道出来,隐有怒火。
因为贤王怀疑,褚肆站在了姬无舟的身边。
褚肆淡淡瞥了眼过来,声音淡如水:“既有异议,为何不忍?”
贤王脸色微变。
姬无舟在两人的脸上来回,若有所思。
褚肆朝贤王又是一揖,转身离开。
姬无舟盯着褚肆离开的方向,道:“皇兄还是去看看郑将军的伤势吧。”
“三皇弟……”贤王的声音响起。
姬无舟住步,“父皇现在正在气头上,有些话,皇兄还是少说为好。”
说完,姬无舟已经大步离去,独留贤王站在那里沉脸思索。
……
“少夫人。”
门口打开,白婉小声凑到舒锦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神色古怪地退开。
舒锦意冷眸微眯,心中冷笑。
还有一口气在是吗?
皇上始终还是没下死手,或者说,皇帝根本就什么都知道。
“少夫人,相爷回来了。”
门外,传来书颐的声音。
舒锦意收拾自己的心绪,起身迎向门口。
褚肆进门,就看见瞧着自己的舒锦意,那双乌黑眼正盯着他看。
眼底的沉静,让褚肆心微紧。
果然是她。
褚肆手一摆,左右退下。
褚肆走到暖炉边,拿起一边的挑具挑了挑里边的炭火。
屋里一时安静得只听得见炉子里噼啪声。
“昭华公主并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后有什么事,尽可能的来找我。”
酝酿了许久,褚肆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她不信他。
这一点,让褚肆觉得非常的顿挫。
她宁愿找外人,也不愿意来找他。
郑判本来就有他安排的死法,却不是这个时候,等他爬得高些,再往下狠狠一摔。
这才是郑判该得到的惩罚。
占有墨家,占有墨家功劳。
该死。
褚肆从来没有让郑判好好活着的意思。
她想要亲自动手,他可以帮她。
但她不信他。
褚肆从来没有觉得这般苦涩过。
她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情绪波动,他刚才就忍不住要问她,为什么。
舒锦意能够察觉得到褚肆情绪的微微波动,有些讶异。
“相爷在说什么,锦意不清楚。我和昭华公主仅仅是……”
“你知道。”
褚肆猛地回头,那双黑到极致的眼紧紧攫着她。
舒锦意一怔,讷道:“你在怪我?”
褚肆深吸了一口气,冷硬地转开了脸。
“你在怪我。”
舒锦意重复。
“没有。”声音一样的冷硬别扭。
舒锦意看着他别开脸,强装冷硬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每次,总能发现他可爱的一面。
这个褚肆真是……
舒锦意在心底一笑,淡声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语气依然冷硬别扭。
“我不喜欢郑判。”舒锦意向他走来,看着他道。
“我知道,”褚肆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开。
“晚了,睡吧,”舒锦意突然伸手拉了拉他。
褚肆被吓得缩开手,愣怔地看过来。
舒锦意也愣住了。
他这是什么反应?
褚肆耳根子微红,道:“你承诺过。”
“什么?”
“赢了他,你就……”
“就什么?”舒锦意好笑地看着他,一脸无辜。
褚肆眉峰一蹙,声音有些不悦:“你自己刚答应的话……”
“明天才开始,成败还没定,你着什么急?”舒锦意瞥了眼他微红的耳朵,啧了一声。
褚肆这才点点头,松了口气。
可很快,他又一脸凝重地看着舒锦意,脸上颜色变了几变。
又怎么了?
舒锦意道:“折腾了一天,睡吧。”
“你先歇着,”褚肆冷硬地转身出门,拐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间去了。
舒锦意怔怔地看着他朝下人们的屋子走去,一脸不解。
好端端的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