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自己接管地龙乐坊?”
斑蝥坐在密室里问梅骨朵,神情极不自然,讶异中更有一份紧张感。
最近,斑蝥很少离开他的密室,也很少见人。
“祖父,您是不是反对他那样做?是不是他太过于锋芒毕露?”
梅骨朵于斑蝥的态度与往日一样,恭恭敬敬,但也有意试探他对墨尽的态度。
“年轻人有这个胆气很了不起,很了不起啊,我怎么会反对呢?”
斑蝥神色恢复自然。
“祖父,地龙乐坊真的很复杂吗?”
梅骨朵觉得斑蝥这么欣赏墨尽,墨尽却怀疑他,太不应该。
“何止复杂,是个魔窟,是个杀人洞,是个吞噬光明繁衍暗黑的无底隧道。”
斑蝥自己似乎对地龙乐坊也畏惧三分。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管怎么样,梅骨朵还是为墨尽担心。
“他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你能阻止他前进吗?年轻人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撞疼了自然会来找老夫。”
斑蝥自信墨尽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一直以来只是利用墨尽为他冲锋陷阵,到时候可以坐收渔利。更重要的是一旦时机成熟,他要墨尽帮他取出申氏古宅的那五件宝物。
“祖父,你怎么不去参加接收地龙商号资产的仪式?”
梅骨朵感觉斑蝥刚才的话有点阴阳怪气,她就转换话题。
“有你和他出面足够,老夫老矣,应该是你们年轻人上台露脸啦,他表现得很出色吧?”
斑蝥认为墨尽肯定会在地龙商号资产接收仪式上大出风头,甚至急于炫耀他是天凤商号小主的身份。
“噢,还算可以吧。”
梅骨朵不知道斑蝥怎么会这样认为,其实墨尽根本没有上台,而且一切手续都让她出面办理。
“怎么?他在台上出洋相了?”
斑蝥现在身处密室,他对外面的消息明面上主要靠梅骨朵和獩两个人提供,私下则由寅秘密通报。
“那倒没有,只是表现很一般。”
梅骨朵虽然还不太愿意相信墨尽告诉她的一些真相,特别是有关斑蝥的那些龌龊行径,但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分寸。毕竟这么多年来在商场的历练,她比起兰、竹、菊要成熟得多。
“他还年轻,小的时候一直在深山老林,到邑国凤城也只是在医馆里做个中医学徒。我们虽然给了他个小主的头衔,但说到底终究还是个乡下穷小子而已。以后你要多提携于他,也算是我们对得起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和他的祖父。”
斑蝥从心底里认定墨尽只是个乡巴佬,穷小子,从一开始就只是想把墨尽作为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来实现他那不可告人之目的。
“孙女明白。”
梅骨朵嘴上恭恭敬敬地答应,可心底里却想,斑蝥你如果真的是祖母和墨尽所说的那种人,那你必定死会在墨尽的手里。
现在的墨尽可不是你眼里的那个乡巴佬,那个中医学徒,那个穷小子,他已经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将帅。
“梅儿,还有事吗?”
斑蝥站起身。
“没有了,祖父,孙女告退。”
梅骨朵也不想再多待。
“你把獩给我叫来。”
斑蝥来到窗前。
“喏。”
梅骨朵察觉斑蝥好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獩单独交待。
望着窗外夜色中的邑国凤城,斑蝥的内心焦虑万分。
虽然墨尽今日把地龙商号的全部资产纳入到他天凤商号的名下,斑蝥真正成为了邑国凤城名副其实的老大,蝤蛑这个与他明争暗斗十几年的幽魔二也暂时被控制住了,可斑蝥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从时间上推算,姒而、姒复父子被囚困于巴国龙都已整整一十六个春秋,再过三年就是大限。
到时候,如果没有人闯巴国龙都打败龙都王,那姒家父子将没有生还的可能,邑国凤城将会被夷为平地,他斑蝥的计划也将泡汤。
可如果真的有人闯了巴国龙都,打败龙都王,救出姒家父子,他斑蝥的下场还是一样,因为姒家父子必不会再留他。
说实话,斑蝥内心里确实感到他愧对姒家父子,他每次站在姒家父子面前,总会自惭形秽!
甚至在见到墨尽的那一刻,他也曾想彻底改过自新,扶持墨尽闯巴国龙都救出姒家父子,为正大乾坤做点积德的事,毕竟他缺德的事干得太多。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斑蝥的身体总是不由自主地爆发出那兽性的诡异欲望,对刚刚孕育过新生命的那些母亲的欲望,尤其是那些正常的夫妻。
这欲望让斑蝥不能自拔,这欲望让斑蝥丧失人伦,这欲望让斑蝥追求长生不老,这欲望让斑蝥自己想要称霸乾坤。
要想称霸坤界,唯有得到那批宝藏;要想称霸坤界,唯有打败龙都王;要想称霸坤界,唯有利用姒家祖孙三代。
斑蝥对姒家祖孙三代爱恨交加,爱的是他们的医术、德才,恨的是他们太正直,太无私。
“叮咚!”
密室铃声响起。
斑蝥按下密锁,打开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