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山一片狼藉,满地血腥,但魔道已经退去了,这一次的进攻让他们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再次来犯。
失去血性的藏剑山弟子在危难中成长,此刻已经自发地组织起来处理残局。
剩下幸存的长老脚步踉跄地走来:“太上长老,若是您愿意的,不如将顾然葬进藏剑山后山吧,那都是曾做出巨大贡献的先辈——”
“不用。”
白九昭打断了他,一把将顾然抱起来,自顾自转身,清冷孤高的面容上彻底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仿佛一颗心在胸膛中停止了一般……
那长老不免愣住了,有些担忧地道:“太上长老,顾然已经牺牲,便入土为安吧。”
“只是一个躯壳,她的神魂已经离开。”
白九昭说着,下意识低头朝“顾然”的躯壳看去,她眉眼如画,绯红的眼尾,艳丽的唇瓣,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他如夜海般的眼眸,终于掀起滔天巨浪,欲色在其中翻涌着,再也没有曾经的平静。
白九昭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侧脸上:“若是神魂跑了,那便抓回来,若是进入轮回,那便把轮回破了,总归是有办法的。”
“以死亡为结局,我不接受。”
听着白九昭那放柔的话语,长老的后背却一下子毛骨悚然起来,分明他怀里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无心亦无情的道心,被顾然用最决绝的手段彻底粉碎,她用这样的方式,换自己在白九昭如磐石的心上,刻上永生难泯灭的痕迹。
【白九昭黑化值:10】
春回的山头,风一过,便吹落桃花如雨下般,而在桃林深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时,点缀在冰棺上,在里面是面如桃花,一袭嫁衣的“顾然”,美得不可方物。
白九昭靠在冰棺旁,向来一尘不染的衣角落了满地的灰尘,而他握着白玉酒壶,偏头看着冰棺中的“顾然”,眸色微沉。
半晌后,白九昭终于放下酒壶,俯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吻:“乖,安心等我。”
“等我处理完了,就回来找你。”
说罢,白九昭站起身,朝藏剑山的刑堂轻身掠去,一路上所有的长老和弟子都紧紧跟随着,声势浩大,十分招摇。
而与此同时,藏剑山刑堂内。
十三长老依旧侵占着萧倩的身体,把她的神魂挤压在了识海最深处的角落里,此刻被关押在这里,急得那是团团转。
这时牢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明时楼蹑手蹑脚地偷偷溜进来,看上去有些狼狈:“赶紧和我走吧,倩儿!”
“师尊?”
十三长老装作萧倩的语气,上下打量着。
明时楼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愣,但现在已经不是再纠结的时候了,自对抗魔道一事后,他这个宗主便声望骤减,在白九昭领头下,地位格外尴尬。
他忍不住劝道:“倩儿,现在局势一片混乱,藏剑山已经不安全了,白九昭随时——”
“如你所愿,我来了。”
就在这时,刑堂的大门被打开,白九昭的脚步声传来,一步一步地好似踏在人心尖上,令人胆战心惊。
明时楼下意识看去,便见白九昭抱着天光剑,腰间斜挎着常夜,冷淡的眉眼轻抬,分明没有太多的杀意,却让明时楼瞬间如坠冰窟。
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白九昭,你不要乱来,好歹现在我还是藏剑山的宗主!”
“与我何干?”
白九昭一顿,手持天光,踱步靠近:“我的意思是,哪怕整个藏剑山,又与我何干?”
“我在此镇守藏剑山百余年,换这此地偏安一隅,固若金汤,顾然更是付出一切,换藏剑山的新生,该还的那条命,还够了。”
“你是藏剑山的太上长老!”
“啊,对……”
白九昭闻言,语气终于一点点沉了下来:“是啊,我记了一辈子,我是藏剑山的太上长老,可唯独忘了一件事。”
“在此之前,我是她的白九昭。”
听着白九昭这近乎呢喃的话语,明时楼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白九昭现在的这副模样,他是真的怕了。
若是曾经,白九昭是被藏剑山所桎梏的杀神,只要明时楼能拿捏住软肋,便能将这疯子圈在既定的范围中。
可现在,昔日的仙尊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唯一能命令他的敕令不再是恩情,而是那冰棺中早已无法言语的人……
一想到这里,明时楼慌不择路地想要逃,却被白九昭一剑洞穿了丹田,所有凝聚在其中的灵力开始迅速溢散。
明时楼呆呆地回过头,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抽搐起来:“你,你居然,毁我灵根,断我仙途!”
“你不是一向自诩藏剑山是你的吗?”
白九昭说着,蹲下身:“现在不是了,明时楼,不论是身份,修为,你一无所有。”
“你——”
“长老,送前任宗主回到凡人界吧。”
白九昭站起身,直接打断了他,声音泛着冰冷的杀意,天光剑的剑尖一点点洞穿明时楼的手腕,他整个人剧烈扭动起来。
痛苦的呻吟响彻在整个牢房,直到长老把明时楼拖下去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