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谊汐等人来到商州时,骑兵已经离开商州两日有余,估计是抵达了蓝田。
蓝田日暖玉生烟的蓝田。
其乃是武关道最后一环,或者说是最后的一个关卡,只要拿下,即可到达灞上,鸿门宴的所在地。
商州士绅再次来了一遍迎接,给予豫王很大的惊喜。
粮草虽然不多,只够大军半个月的消耗,但却能节省后勤二十万石的损耗。
没错,六百里的武关道,每运送一石粮食,就得损耗三石粮食,一百万石只能抵达三十万石。
也还是上千年来,多朝不断的修缮,凿山扩岭,才能有如此的效果。
“就粮于敌,拉拢士绅,才是王道。”
朱谊汐大为感触,立马就作出决定,吃喝在陕西,节省后勤开支。
于是,在他的要求下,幕府刀笔吏挥墨而就,以直白的口吻述说——告陕省百姓书:
“晓谕陕省父老,谊汐本乃秦藩远支,苟延性命于乱世,生长于斯,幸得孙公提拔,帝恩垂怜,得为豫王之爵,不胜感激涕零。
本在湖广,安享太平,富贵加身,但骤闻,闯贼于乡梓之地,倒行逆施,田地荒芜,苛政百出,梦中回荡,泪湿衣襟……
今奉天命,谊汐不惧,将伐灭闯贼,一报先帝被弑之仇,二报百姓之苦,顺应天命……
望父老乡亲改旗易帜,助我王师,拨乱反正,复我大明,前事匆匆,既往不咎……
大明弘光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宣……”
大白话的檄文,立马被抄好数千芬,不断的散发于陕西各地,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本就热火烹油的陕省,此时却仿佛倒下了凉水,立马炸裂开来。
一句既往不咎,让商州各县,立马献上官印,纷纷归服。
为了统战,朱谊汐也太含糊,直接让他们任职,安抚人心。
粮草方面,献银、献粮的士绅不计其数,小小的商州城,地处武关道,隐藏着不少的有钱人。
短短三日,朱谊汐就募集了十万粮草,而且还在不断地膨胀。
陕省的穷,毕竟只是陕北,关中大地水网纵横,从来虞旱灾,不缺土地和粮食。
于是,消息的传递,甚至赶上了骑兵营。
待到他来到蓝田,就再附近见到了归附的士绅,很是补给了一番粮草。
“蓝田不好打!”
李经武吃着菜饼,望着严阵以待的蓝田,皱起眉头。
侯拱极抬目而望,嘴巴动了动,似乎在估计胜算,良久,他才道:
“咱们没有火炮,他们不出城,自然就拿不下。”
“所以,咱们得另辟蹊径。”
李经武将一半的菜饼喂给胯下的马儿,摸着它的鬃毛,淡淡的说道。
他深刻的明白,自己这个先锋的任务,并不是什么占据土地城池,而是最有效的震慑闯贼,从而给汉中赢得喘息的机会。
或者说,尽可能的逼迫李自成千里回军,疲惫作战,从而让己方占据有力态度。
汉中,乃至于四川,是幕府重要的钱粮来源,占据赋税的七成,绝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亦或者被糟蹋了。
不然,夺下陕西也养不起人。
“走,既然闯贼打汉中,其粮草压力不比咱们轻松,咱们去弄弄。”
大口的饮着皮囊的水,李经武多年来的征战,见识自然增长不少。
目的不变,但手段却更改了。
数千骑兵变更方向,朝着西安城西迈进。
在这里,官道上坑坑洼洼,满是车辙。
李经武见之,笑道:“这就是粮道啊!”
侯拱极也点头:“如此看来,闯贼投入到汉中的兵力很是不少。”
“走,咱们给他切肤之痛。”
李经武一马当先,潇洒的前进。
骑兵营一个个不甘落后,马蹄声响,灰尘大起。
大量的牛车,驴车,满载着粮食,缓缓的行进,不时地互相帮忙,将陷入坑底的粮车抬出。
民夫们冻得脸色发红,手上脸上都是冻疮,在兵卒的督促下,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尽快地前行。
而监督的兵卒,则轻松自在,不时的聊天,喝酒,挥舞着鞭子,快活的很,毫无警惕之心。
也是,整个陕西都是大顺的天下,哪里有敌军。
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管理民夫罢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灰尘,从远处看仿佛沙尘暴一般。
“这是哪只部队?”
小将一脸的疑惑,旋即挥舞着长鞭:
“快让开,快让开,空出道来,莫要耽误了大军行程。”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股骑兵立马就抵达了。
只见,他们一个个身着锁子甲,甲片在阳光下不断地反射光芒,一人双马,端是精锐。
而奇怪的是,他们脖子上系着红色的三角巾,与闯军格格不入。
“咱们军中好像没有这只系三角巾的军队!”
小将嘀咕着,瞬间脸色大变:“不好,有敌军,快逃,快逃——”
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