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日近西山,晚霞铺天盖地,席卷大半天空,整个长江,仿佛都染成了红色。
数百艘战舰,悬挂着大明的旗号,狰狞的撞角,显露出无比恐怖的实力。
一门门火炮,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显得极有震慑。
左镇兵马,硬着头皮,不得不尽起战舰,直面作战。
前期。
左军利用一年多的训练优势,游刃有余地对战秦军,虽然处于下风,但却并不显颓势。
而等到了中期后,秦军不讲传统,直接动用了火炮,火枪。
这让习惯于跳板作战,妄图于利用人数优势反击的左军,尝到了大苦头。
相对于海面,长江相对于狭窄,火炮的优势极为明显。
一艘艘的船只,刚贴近不久,就遇到了炮轰。
“轰隆隆——”
伴随着晚霞,长江成了血红色。
数不尽的船板散开,大量的左军被迫落水。
“把他们救起来!”
尤世威虎目圆睁,咧着嘴,心里思量再三,这才说道。
他想起,临行前,汉阳王所说的,此战一为震慑南京,二为收揽人心。
甲板上的将领一个个吃惊不已。
“统制,收了这些人,岂不是白吃粮食?”
白旺不解道,他对于左镇兵马,可没有好感,比他们这些闯军还像是贼寇。
“湖广地区空出不少的土地,军政司需要建立军屯,正好需要人手。”
尤世威沉声道,给出来一个合适的借口。
众将也勉强点头。
讨好军政司和汉阳王,也说的过去。
结果,刚救了几千人,后排的几十艘战舰,再也抑制不住心头对火炮的恐慌,扭头就想投降。
于是,仅次于开国时期的鄱阳湖水战的九江水战,十余万人的争斗,不到一个多时辰,就几乎全面结束。
以左军水师的投降告终。
而左良玉,并一众将领,在九江城头,眼睁睁的看着己方大败。
“秦军真可恶,竟然有这么多的火炮。”
马进忠咬着牙道。
如今的火炮,都应用在了步兵中,而且成本太大,也不是谁能玩的转的。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军竟然将火炮安置到船只上。
思维方式的不同,跳板怎么打的过火炮?
没有见识到西夷人的海船,任凭他们怎么想破脑袋,也无法面对改装后的战舰。
如此,只能被打的稀巴烂。
面对这样的局势,左良玉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的暴躁。
站得高,看得远,他已经明白了这场战争是颠覆性的战斗,输的不冤。
话虽如此,但他仍旧鼓舞士气:“九江城内还有数万人,粮草够用两个月,后面还有江西腹地,绝不会输。”
“我已经派人去朝廷,找了吕总督,绝不会纵容秦军的。”
随即,左良玉忍着心痛,发下五万两白银,勉强提升了士气。
一旁的监军御史黄澍,则叹了口气道:“前两日,朝廷如今已任命何腾蛟为湖广总督,恐怕是想要限制汉阳王。”
“你是说,敲山震虎,杀鸡儆猴?”
左良玉一愣,立马就恍然大悟。
“他大爷的,我竟然成了那只鸡!”
想到这里,左良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暴怒:“人家占了就给他,一个豫王,折腾了两个月,害得老子受苦,真是一群混蛋。”
麾下的将领们,也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真是无妄之灾。
本来就看不起南京朝廷,如今越发的离心离德。
不过,这番解释,让他们逃离九江的心思,也越发的淡了。
坚守九江,还有朝廷来缓解麻烦;一旦逃离,那就得两面不讨好,真的要完犊子了。
这般心思下,秦军有条不紊地接收了俘虏的水师,在从容地在陆地上站稳脚跟。
忙活到了半夜,尤世威见到了左良玉的特使——黄澍。
作为监军御史,黄澍之前担任开封推官,因掘黄河之罪,被迫背锅,饱受弹劾,全靠左良玉撑着。
可以说,他与左良玉一损俱损,不得不来。
“尤将军,左侯愿出十万两,以为犒军。”
“犒军?”
尤世威笑了:“不会是想让我撤军吧?”
“将军真是慧眼如珠!”黄澍尬笑道。
“区区十万两,你打发要饭的?”
尤世威猛得起身,冷声道:“没有汉阳王的军令,我绝不会退兵。”
黄澍面色僵硬。
“不过,左侯若是让出九江城,倒是有的商量。”
这条件,黄澍怎么答应。
如今左良玉元气大伤,怕是连朝廷都打不过了。
作为东林党人,黄澍当然明白,左良玉就是东林党的一条狗,桀骜不的狗。
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肯定得被吃干抹净,他也跟着倒霉。
于是,又回到了原点。
秦军也不含糊。
连夜弄好军寨,开始围困九江城。
并且,施行人心战。
允许普通百姓商贾出没,但就不允许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