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白霜覆盖了草地,就像是下了一场雪花一样,令人忍不住打起冷颤。 十月份的准噶尔盆地,拥有着足以让人死亡的温度。 薄雾渐起,似乎想要遮掩昨日的血雨腥风。 忽然,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股黑影缓缓逼近,可谓是 “什么人?”巡逻的岗哨被吓了一跳,连忙呵斥道。 虽然蒙古人已经败退了,但架不住有回光返照啊! “兄弟,自己人。” 夜不收牵着马,缓缓而来。 火把的映射下,露出了一副疲惫的身躯。 他头上戴着毡帽,紧紧的裹着脑袋,上半身则是轻便的羊袄大衣,铠甲被放置在马背上。 高帮木靴厚实,让他们能够轻易地踏上马蹬。 仔细一看,眉眼处尽是白霜,想来是呼吸的热气所结,张开的嘴巴,吐露着方言: “额是陕西人,延安府的。” “哪一支部队的?” “第七团,甲营夜不收,赵德柱。” “你们的营正是谁?” “贾代化。” “游击将军叫张什么?” “他姓史,叫史鼐。” 看看他对答如流,岗哨才松了口气,让它逐渐接近。 “怎么现在才回来?” “抓了一条大鱼,忙活到现在。” 夜不收忙道:“部队还在后面。” “快去带路。” 很快贾代化一行人,就出现在军寨外,排着队陆续而入。 他们回到军营的第一步,就是狼吞虎咽起热腾腾的肉粥,温暖自己的身子。 而贾代化刚入门,就见到游击、天山将军等大小数十个将领,匆匆而来。 “贾代化,鄂齐尔图汗在哪?” 李定国满眼通红,眼珠子瞪的老大,额头上甚至出现了些许细汗。 “骑兵将军,这就是鄂齐尔图汗。” 贾代化丝毫不慌,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向后走了几步,将重重保护的鄂齐尔图汗带了出来。 老迈的鄂齐尔图汗此时却有些紧张,他听不懂这群人说的什么,感觉明白自己却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索性,他也不含湖,就这样站着,抬起头,平视其人。 李定国对着那几个被俘虏鄂蒙古贵族问道:“他可是鄂齐尔图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大喜过望,看着鄂齐尔图汗哈哈大笑:“老汗,你可是跑得够快的。” “李将军本事比我大,我老了,只能服输。”鄂齐尔图汗叹了口气:“只求能够放过我的家人。” “待遇问题,还要看你的表现了。” 在西域待了数年,李定国的蒙语可比贾代化强多了,流利地与鄂齐尔图汗对话: “和硕特部还有不少人,正等着您的劝说呢。” 鄂齐尔图汗这口气叹得越发深了,他明白,这是卖部求荣,但处于如今这个境地,他还有什么法子? “希望将军信守承诺。”抬起头,鄂齐尔图汗双目有神。 “放心,大明圣天子以仁治国,必然会善待你们的,想必京城之中已经开始营造府邸,等候您大驾了。” 李定国让人将其送下去,然后目光看向了贾代化:“不错,这次捉住了鄂齐尔图汗,省去了咱们不少的功夫,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贾代化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一五一十的诉说起来。 “不错,审时度势,小心谨慎,但却又胆大心细,不畏生死,你这样的带兵打仗,是天生的将材。” 拍了拍其肩膀,李定国对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营正很是刮目相待,赞叹道: “此次西北战事,国土扩张还在其次,最要紧的是培养出你们这样的国之干将,实乃朝廷之福。” 几句话后,李定国不管其心思,就转身离去。 和硕特部幅员辽阔,占据着北疆的中南部分,尤其是其汗帐所在的乌鲁木齐,聚集了许多汉民、牧民,已然是北疆的中心。 更别提,和硕特部大小部众数十支,台吉遍地都是,复杂的很。 这对于李定国来说,是一个考验。 贾代化激动地离去,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军帐。 一路上他俘获鄂齐尔图汗的消息已经传开,许多人交口称赞,羡慕嫉妒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