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肃便是把握准了皇上的这般心思,眼神里头越发多了几分痛苦:“父皇说的是。若儿臣早知如此,该有多好呢?如今儿臣想着,虽人已去了,但总要弥补一二。儿臣,有一件事,想求求父皇!”
听闻此言,皇上倒是没有之前对穆寒肃的那么反感了。
他低头看向了穆寒肃,声音沉沉但眸色还算和善:“你想要什么?”
穆寒肃却抬起头来,将目光看向了抱着小桃子的乳母:“儿臣只盼着,能将小桃子接回儿臣的身边!”
宋朝雨就知道,这个穆寒肃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
皇上也看向了小桃子的方向,眉头皱得更深。
穆寒肃则是急急解释:“儿臣知道,当日娇儿生产的时候,儿臣实在是不该那般不管不顾,将她丢在了昌王府生产。儿臣对不住她,也对不住小桃子。”
说话的时候,穆寒肃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小桃子毕竟是儿臣亲生的啊!儿臣是他的父亲,日后便只有儿臣与她相依为命了。”
他甚至抬眸看了一眼宋朝雨和穆昌溪:“儿臣知道,如今儿臣的身份,给不了她在昌王府生活的那般荣耀。可儿臣是她的父亲,难道还会害了她吗?想到她从小就要经历如此骨肉分离的痛苦,儿臣便日夜心疼得连觉都睡不着了。所以儿臣恳求父皇,让小桃子回到儿臣的身边
吧,儿臣不能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儿臣啊!”
如果不是宋朝雨一早就知道,穆寒肃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只怕今日也真要被他这真诚又痛苦的样子给欺骗了。
果然,皇上的眼中,就生出了几分怜悯的心疼来:“你这么说,到也的确如此。不过你从未照顾过小孩子,可知道如何照料小桃子?”
“父皇!”
然而穆寒肃还未说话,穆昌溪就推着轮椅上前,打断了皇上的话:“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皇不是早就答应了儿臣,让小桃子留在昌王府吗?”
穆寒肃会装可怜,穆昌溪同样也会:“当日,若不是儿臣听到了小桃子的哭声,也无法从那样冗长又黑暗的梦魇之中醒来。小桃子与儿臣有缘,与我们昌王府有缘。父皇答应过儿臣,要让小桃子留在儿臣和阿雨的身边的!”
他切切模样,也的确让皇上无法忽视。
穆寒肃知道,这可能是他绝无仅有的机会了。
“昌王弟啊!”
他便转头看向了穆昌溪,越发痛心疾首:“我知道,你们夫妇都很喜欢小桃子,也都会对这孩子很好很好。可她到底是我的女儿,若一直留在你们昌王府,日后要别人怎么说咱们呢?”
“何况——”
他有看了一眼一旁乳母抱着的小猴子:“你和昌王妃,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了。你们必定会反疼爱你们自己的孩子,就像是我也必
定会疼爱我自己的孩子一般。你们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将小桃子还给我好不好?”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说穆昌溪和宋朝雨未必会如同疼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小桃子。
也更是再说,是昌王府将孩子给“抢”走了不还给他,宋朝雨都开始佩服穆寒肃这黑白颠倒的本领了。
连皇上也皱眉盯着穆寒肃,似乎陷入了对此事的深思之中。
倒是一旁的宋朝雨叹息一声,引了皇上的注意:“昌王妃,怎么了?你是觉得肃儿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吗?”
宋朝雨只是摇头:“没有,妾身不敢。只是郡王殿下提起了姐姐,也让妾身想起了姐姐。姐姐是个骄傲了半辈子的人,便是在弥留之际,也只叫了妾身,嘱咐了一些话。姐姐说,她愿意让妾身养着小桃子。小桃子是个女孩,而且又生来便残缺。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宋朝雨在提醒皇上,别忘了穆寒肃和宋妍娇曾经做过什么。
她继续道:“姐姐便是连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悔不当初。可她也知道,一切都晚了。对小桃子的伤害已经造成,作为一个母亲,她最后的温柔都留给了小桃子。她知道妾身一定会照顾好小桃子,虽不能给小桃子多么荣耀的名分,但妾身会让小桃子平安快乐的长大。”
她复又叹息一声,然后看向了穆寒肃:“郡王殿下,实在不是妾身要
怀疑你。可咱们都知道,你们府中曾闹出了那么多的事情。妾身只想问一句,便是如今在府中又有什么人能够照顾小桃子呢?”
这问题才是问到了根源上头,让穆寒肃怔了怔,而后张口连自己都不大自信道:“府中自然有乳母,而且若小桃子回来,我必定将一切都给她准备好,不能叫她在腹中受了委屈,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
“呵——”
宋朝雨到底是冷笑一声,然后微微耸肩:“瞧,其实连您自个儿都知道,这会儿若叫了小桃子回府,是有可能让她受委屈的。”
宋朝雨干脆当着穆寒肃的面儿,伸出三根手指,对穆寒肃保证:“这样吧,妾身其实也知道,您是不放心小桃子。今日当着父皇的面儿,妾身也在这里做个保证。日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妾身和昌王殿下,必定不会叫小桃子受委屈!定然叫她在我们昌王府无忧无虑的长大,开开心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