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雨摆手,对这二人已有些厌烦了:“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管。不过这东西……”
“不要了,不要了!”
这两人已经被宋朝雨的说法吓得魂不附体,忙不住地摆手:“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我们这就走!”
说罢,她们二人便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去,仿佛生怕会被连累一般。
宋朝雨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而后她再往里走,便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丫鬟。
那丫鬟穿着宁王府丫鬟的衣裳,却没有人来动她,大约是如今留在穆寒肃和宋妍娇身边伺候的丫鬟。
她怯生生地走了出来:“您是昌王妃娘娘吗?我们郡王妃在里头等您呢!”
宋妍娇身边的那几个亲近的丫鬟,只怕此刻都已经没入永巷受罚,大约被杖毙了。
这丫头瞧着还算老实,宋朝雨跟了她的脚步往后院去:“你叫什么名儿?如今伺候在郡王妃的身边?是新来的吗?”
“奴婢名叫草儿。”
这丫头眨着眼,回头对宋朝雨憨憨一笑:“奴婢在郡王妃的身边待了半年了,不过从前做的都是粗使的活计。而今几个姐姐都被抓入宫中去了,郡王妃身边无人伺候,奴婢才能进了内院的。”
宋朝雨点头,一路看着宁王府的处处破败,也叹息一声:“择日,你便要跟着
郡王妃去庄子上了,要照顾好郡王妃才是。”
谁知说到此,草儿便低了头:“郡王妃的身子……只怕是不妥了。”
不妥?
前儿在大殿里见着她的时候,宋妍娇不还能哭喊吵闹吗?
不过自她怀孕到生子,再到这么大闹了一场,若说不会伤着身子,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还不至于到了不妥的那一步吧?
宋朝雨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宋妍娇的小院里头。
她这小院子在宁王府本就偏僻难行,如今宁王府算是“树倒猢狲散”,院子里能被拿走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此刻越发显得破败凌乱。
从前宋妍娇的身边,至少要有两个丫鬟伺候的。
可如今,就只剩下了草儿一人。
草儿为宋朝雨打开了房门,然后就恭恭敬敬地守在了门口。
只是这房门一开,一股阴冷的气息夹杂着丝丝点点的血腥味,便朝着宋朝雨扑面而来。
虽是白日,房中昏暗,而且阴冷,让宋朝雨感觉到不适。
这样的房间,怎能养好刚生了孩子的宋妍娇?
但等宋朝雨走向了躺在床榻上的宋妍娇的时候,她也越发大吃一惊——
如今的宋妍娇,和昨日见到的,还不一样!
她怀孕之时因为没有注意,所以胖了许多。然而此时此刻她却仿佛瘦了一圈一般,整个人枯槁地躲在被子里,没有半点儿生机。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太过,露出被子的手臂也显得惨白,看到宋朝雨进门,她惨惨一笑,却似乎连勾起唇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此情状,自然让宋朝雨有些诧异:“二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越是靠近宋妍娇,那一股血腥味,便越发浓重起来。
宋朝雨皱眉:“这是怎么了?”
宋妍娇苦苦一笑,然后摇头:“从宫中回来之后,便一直在流血。止不住,便就罢了。想来……是我的日子要到了吧?”
宋朝雨心头一震,然后掀开了宋妍娇盖着的棉被——
果然,在宋妍娇的腰部以下,莫说是衣衫了,便是床榻都已经被染成血红一片!
宋朝雨喉头一动,心中虽也不算难受,但还是本能道:“我这就叫太医过来。”
“四妹妹。”
宋妍娇却用尽了力气,一把拉住了宋朝雨:“罢了!我知道,我是不成了!折腾了这些日子,我的身子早就撑不住了。今日叫你来,咱们姐妹也难得好好说说话。往后怕是没有这样的日子了,你就成全我吧!”
其实看到那么多血的时候,宋朝雨的心里也知道,宋妍娇只怕不成了。
她闭了闭眼,宋妍娇却示意宋朝雨坐在一旁:“他也怕,父皇说是他容不得我。所以昨儿早就找人来看过了。我是彻底不成了,生了这孩子,亏损
了我的元气。而且又被剪刀剪了这么一下,最后生孩子的时候,我还让你的那些稳婆嬷嬷都退下了,是我自个儿弄成了这般模样,我怪不得任何人。”
宋朝雨知道一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是她不知道,这句话用在此刻,是不是合适。
她只能微微皱眉,看着宋妍娇:“你想见见孩子吗?若是要见的话,我即刻让他们将孩子给抱回来,你看如何?”
谁知宋妍娇却摇了摇头。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不看了!若看到了那孩子,我只怕就舍不得离开这世上了。若人有了什么舍不得放不下的事情,就会生出更多的不快来。生出更多的不快和想要,我只怕又要怨恨这个世界,怨恨你们所有人了。所以不看了,四妹妹,我想求你一件事。”
她分明到了弥留之际,却叫了自己来而不是大夫人,宋朝雨便猜到了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