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事情其实京中很多人都知道,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约定俗成的东西,也不大有人会去多想。
所以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利用这一天,在京中做出劫掠之事来!
等宋元他们的马车抵达平安寺的门外的时候,平安寺已经被京都禁军围得铁桶一般了。
外头都是听了消息前来的官宦人家的马车,将前往平安寺的路围得水泄不通。
有宫中的指挥在周围疏散人群,宋元的官职算高,所以宋家的马车倒是能一路往前。
宋元下车之后,宋嘉阳和宋朝雨跟上,宋嘉阳紧紧地护在宋朝雨的身后。
如果宋朝雨没记错的话,那群所谓的“悍匪”其实是很有规划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让所有人以为,这事儿是山匪做的,是要劫掠钱财。
前两日,他们先将所有的官眷们和海妃娘娘都关在了一处。
直至将官眷们的消息放出去,他们才带着海妃娘娘往宫中和京中追查的相反方向而去。
所以在事发的第三日,查找线索的人其实已经找到了失踪的官眷们,却没有找到丢失的海妃娘娘,这才错过了营救海妃娘娘的最佳
机会。
而此时此刻,宋朝雨跟着宋大人走到了最前头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位宫中主要负责此次案件的刑部尚书崔敏崔大人。
此刻他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听着各方的汇报,还要安抚各个丢了官眷的府邸的情绪。
看到宋元的一瞬间,崔大人就明白了过来:“宋大人,府中老太太今年又去了平安寺?”
宋元焦急地点了点头:“崔大人,怎么样了?”
崔大人叹息一口:“现在我们大概看了一下,每一个女眷的房间里,东西都被翻乱了。贵重的东西不见了,有逃过一劫的丫鬟也说,那些人就是为了求财。既是如此,我想他们应该不会伤害那些女眷。”
宋元实在是不解:“可是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群山贼土匪呢?咱们京中可从不曾听说,有什么山贼什么土匪啊!”
“哎!”
崔大人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南国那边是太平了,可北边又闹了饥荒。只怕是有些逃出来的流民,如今还不知具体情况呢!”
北边闹饥荒的事情,宋朝雨也知道。
只是这一场饥荒是因为北方干旱而导致了,等到明年入春,北边的几场大雨就
会解了如今眼下的困境。
何况流民是流民,强盗是强盗。如今北方的流民到了京中附近的富足之地,也不至于一下子非要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
宋朝雨觉得,这崔大人刑部尚书连这都想不到,实在是太不合适了。不过崔大人有一点好,便是他算是个纯正之臣。
上一世的时候,崔大人既不站太子,也不站宁王。
看样子这一世,他仍旧如此。
宋元也不为难崔大人,只道:“我能去我母亲的厢房看一眼吗?我家三姑娘也在这里,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这不合规矩。
但崔大人和宋元平级,他终究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吧。我也不站在这门口了,问我的人越来越多,我是什么都做不成!你们去了之后,不要进去,在门口远远看一眼就是了。”
他一边走,一边对宋元说:“你们一会儿去,正好和我手下的人说一说都丢了什么财物。哎……这帮畜生也太狠了,什么金银细软都没有留下!你看到外头刚才哭天抹地的兵部侍郎家里没有?说是她家夫人为了以防万一,压在房梁上头的两代金锭子都被抢走了,什么都没剩下
!”
嗯?房梁上?
宋朝雨似乎突然找到了机会。
她抬眸问崔大人:“崔大人,小女想问一句,能确定此次来平安寺的人,都是北方的流民吗?”
她突然开口,让崔大人愣了愣:“尚且……还不能确定,但八.九不离十吧。怎么,你有什么旁的想法?”
宋朝雨指了指前方厢房:“我瞧着这厢房造的很大,房梁一定很高吧?”
“是。”
宋元虽不知宋朝雨要说什么,也对宋朝雨解释:“四丫头你没随同你祖母去过寺庙祈福,自然是不知。寺庙的厢房多是如此,房梁都会很高,否则厢房里的熏香久久不清理,会将房顶熏黑。所以将梁钓得高些,再在梁旁边开小窗,自然那些熏香就不会那么快地将房顶熏黑。”
宋朝雨点头,提醒崔大人:“既然有人都将钱财放在了梁上还能被找到,小女觉得这些流民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否则的话,他们有那攀爬房梁的功夫,还出来做流民干什么啊?下头的钱财细软就足够他们吃喝了,他们肯定知道自己在做的不是一件好事,拿完大部分的东西就该匆匆离开。”
她对着崔大人眨
了眨眼:“又怎会这么仔细地将什么房梁啊,床底这些地方统统翻一遍呢?”
崔大人原本还没将宋朝雨的话当回事,此刻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惊喜地看着宋朝雨:“宋大人,你家这丫头可以啊!她若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事儿办得如此,真不像是流民所为。那得有些功夫的人,才能上到房梁上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