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别再这么做,孩子,你要明白自己的责任。”
若尔丹布很少当众训斥易罗娜。
她实在太担心了,无法接受失去独女的后果。
战乱和猎季的压力悬在风岩部落头顶,作为战旌,她忙得焦头烂额,希望能够在战旌集会上寻找到合适的盟友来摆脱目前的困境。
易罗娜低着头,倔强地保持沉默。
西昂和其他几位长辈站在犀皮营帐的四周,都用训斥的目光盯着她。
若尔丹布穿着粗毛棉袄,布满皱纹的脸颊旁边,晃动着一银色蛇咬耳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这也是最后一次警告,收起玩闹的心思,易罗娜……”
若尔丹布沉重地喘息着,焦虑和缺乏休息让她的身体状况很差。
“抱歉,我对你疏于管教,也不该过分苛责,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等你长大了。”
“我不想听这些。”
易罗娜甩开杂念,眼神紧盯着面前年迈的阿妈。
她从来没有放弃过任何希望,但最近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帐篷外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若尔丹布知道,那位强大的南疆佣兵领袖已经抵达。
易罗娜并不清楚昏迷间发生的事情。
她看见长辈都严阵以待,便能够猜测到访客的重要性,不多时,哨兵将厚重的双层门帘掀开。
肯恩走进温暖的帐篷,平静地扫视周围,然后再走进去。
他穿得很随意,一件修身的南疆骑手轻甲,皂角长裤,传统南疆短吻靴,而且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你那把漂亮的斧头呢?”易罗娜问。
肯恩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女孩,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然后才说:“我拿去保养了,你明白吗,就是擦拭清洁。”
“您倒也不必真回答她,易罗娜没怎么离开过克塔马森林,她对外面的一切都抱有好奇心。”
若尔丹布尴尬地咳嗽几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肯恩从踏入【风岩部落】的营地起,就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直到遇见易罗娜才稍微展露些许笑容。
“你们的同伴在哪儿,让我看看。”
他没有过多寒暄,仿佛是处理政务一样讲究效率。
若尔丹布和周围的战士们交换眼神,叹口气。“请跟我来吧。”
他们有专门安置伤员的区域,是一顶散发着腥臭和药味的帐篷,里面躺着七八个生命垂危的商贩。
【身受重伤的战士】
【濒死的魔法师】
……
“旧神保佑。”若尔丹布悄声祈祷。
她的声音在颤抖。
这和平时的战斗不一样,狩堕侵染的诅咒让伤员们的创面无法彻底愈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所有治疗手段都渐渐失去作用。
易罗娜听见满屋子的哀嚎呻吟,还有撕心裂肺的咆哮,皱着眉头躲在了自己阿妈的身后。
肯恩蹲下来用手扯开破碎的皮甲。
他能从伤口形状上看出来,风岩部落承受的进攻要比自己那边猛烈的多,怪物更加强壮,数量也更多,还有些自己都没有见过的狩堕种类。
【状态:狩堕侵染43%】
“比我想象中要好,你们做了些什么?”
肯恩蹲在地上随口问道。
风岩部落的副官们都缄口不语。
他们虽然相信战旌,却没有办法相信南疆人。
若尔丹布却摇摇头,摆手示意众人离开,唯独将易罗娜留下来,她知道肯恩是因为报答这孩子才愿意出手相助的。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的手段,但信任的建立总得需要跨越。
“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我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肯恩没有追问,没有好奇,只是让她们转身稍稍回避。
他使用经验值将一个个跌到谷底的血条拉回来,同时祛除狩堕侵染的状态,这个过程几乎是没有声音的。
备注操作起来相当隐蔽,却没有瞒过易罗娜的眼睛。
她似乎能用其它方式捕捉到经验值的流转,这是最重要的,因为在此之前肯恩都没有理解这种东西的能量形式。
它不是魔法,也不是本源力量。
肯恩现在已经越来越强大,却还是没有理解其中的关键。
治疗过程并不漫长,但是随着狩堕状态祛除,伤口开始愈合,那些骨肉重新愈合撕扯的痛苦却能够让壮汉们哭喊。
易罗娜听着叔叔们压抑至极的闷哼,感到阵阵恐惧。
若尔丹布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带着她走出了帐篷,安抚外面焦急等候的族人们,药效已经很弱了,就算肯恩治疗失败,他们没有办法感到有神职所在的村庄或者部落去寻求帮助。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我们要做好失去他们的准备。”
若尔丹布无奈地望向天空,风雪摧残都没有办法让她从失神中回过劲来。
“你倒是很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肯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不过作为战旌来说,你值得族人信赖。”
他掀开厚重的门帘出现在众人面前,还用手好好感受了一下帐篷的厚度,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