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
图斩瓦捂紧胸膛,用钉头锤杵着蹲伏,他灰色的瞳孔轻颤抖动,恐惧正无法遏制地从伤口处涌出。
“不行,不能死在这儿!”
那股浓雾再次聚集起来,先是占据心口,紧接着蒙住了双眼。
图斩瓦陷入幻觉,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本能地松开武器,勾着双手避免伤口开裂,风雪带来的寒意正不断覆盖在背上。
喊杀声大作,许多脚步声飞速靠近。
决斗结果已经出来,士气瞬间逆转,桑顿卡亚部队和漆冰使徒交错在一起,箭镞如雨幕般倾泻而下,骑手们的坐骑踩得高坡颤抖。
“南疆人,”图斩瓦绝望地说,“不能杀死我。”
随着一声暴呵,他眼前的雾气散掉了,然后整个人愣住——面前全是漆冰使徒,破城手们跑过身边,都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
“我……我在逃跑?”
图斩瓦头皮发麻,根本不敢挪动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转身的,但信仰崩塌的滋味让灵魂都开始疼痛。
漆冰使徒们蛮横地撞开他。
从这家伙试图逃离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失去了破城手老大的身份,而他的名字也将永远被人唾弃。
“不是,我没有背叛誓言,我只是不能死在他手中!”
图斩瓦刚要继续辩驳,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们不惧,不选,不避……”卑勒·铁牙失魂落魄地翻下雄墩羊。“命运选择了你,为什么?”
图斩瓦无法回答,沧桑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南……疆人,不行。”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短语。
此时,昭示命运的浓雾尽数褪去,怒火正在升腾——不甘,愤恨,暴戾。
图斩瓦似乎重新感觉到了能量,他本以为,自己的这些情绪早已在无数次屠戮中被消磨殆尽。
“懦夫,接受审判!”
他听到了如雷的咆哮,于是怔怔地转过头去,见到了他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锣卡铎·内诎。
北境臭名昭著的盗匪,胯下的苔獾是一次打劫【寂谷驯兽团】的战利品,他从为破城手的那天起,就期待着成为领导者。
“如你所愿,我现在来取了!”
锣卡铎疾驰而过的同时,猛然挥动了手中那柄沾染血肉的长刀。
“啊——”
图斩瓦昂头倒下。
他的右眼瞬间被殷红覆盖,骇人的伤口延伸到头皮,在完全失去视野的情况下,浑身上下都开始受到攻击。
锣卡铎·内诎的簇拥们,正从这位前任领袖的身上踩过去。
图斩瓦咬牙匍匐在地,胸膛前被战斧划出的伤口开始发凉,汩汩鲜血将周围的泥土都浸透了。
“别挣扎啦!”
卑勒·铁牙的眼角在颤抖,他从图斩瓦离开霍叟的时候就开始追随,脑海中全都是老大悍不畏死的英姿。
“我求求你,放弃吧!”
他实在无法接受,印象中那个男人,竟然苟且偷生地蜷缩在地上。
“不……不行。”
有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不能是他!”
图斩瓦艰难地挪过脑袋,一只淤血的眼睛,隔着战场,望向了那个手持战斧的年轻人。
【任务:领袖】
【进度:0/1】
【这支漆冰使徒如同一盘散沙,在他们完全凝聚起来之前,击杀掉他们的领导者。】
肯恩刚接到任务,就看到一个壮汉骑着苔獾从士兵尸体上跳进战场中央。
“诸位,享受狂欢,面对你们的死亡!”
锣卡铎·内诎状若疯癫地挥舞砍刀,布满尖锥的铁甲保护着他,漆冰使徒们也开始往这个方向靠拢,似乎要重新发起攻势!
肯恩甩出【晨昏】,替狼骑手裆下致命的攻击。
他伸手拉起【朗兹】和【冬母战士】,时间紧迫,来不及将属下的伤势完全治愈,但每救起一个黑菈,就能稳住一个战阵的节点。
锣卡铎举起砍刀,跨着苔獾向这边冲来了!
肯恩能从对方身上看到劫掠者的气质,但这个疯子是不是【领袖】,有资格执掌一整个编队吗?
他不禁望向远处:
图斩瓦卧在泥泞中,落雪仿佛是对他最后的安慰。
经验值和备注都没有跳出来,但那种程度的伤势,应该足以毙命了。
“我们应该能挡住冲锋。”
奎玛说。
“先等等,”肯恩眼中掠过一丝担忧。“把那个人补掉,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您说的对。”
奎玛是帕洛图斯比当地人,从小听着各种传闻长大。
“兄弟们之前都被吓坏了,但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逃跑的漆冰使徒,这能消除队伍里的恐惧。”
随后,肯恩下达命令。
冬母战士率领狼骑手前去阻挡【锣卡铎·内诎】。
朗兹则握着石棍,杀向了倒地不起的【图斩瓦】。
就在这个时候,高坡被一声怒吼给覆盖了,轰炸耳膜的巨响令所有人都抱头皱眉。
【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