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隔得老远,眼神不善地盯着几个强盗。
他转过身用眼神暗示自己的长官,同时露出嫌恶的表情,没有掩饰自己对俾图罗的态度。
亚瑞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刀削的鬓角,眼里透出些许感慨:“南森,你是个强大的战士,但如果你不懂得去驯化猎犬,就永远无法成为指挥官。”
南森没有开口附和或者否认。
他是个非常嗜战的决斗者,看不起俾图罗的实力,也不喜欢对方市侩的嘴脸。
如果放在郫斯顿克的疆域内……
南森是绝对不会跟这种货色打交道的,不管是卑鄙的竞技场老板,还是霸占商道的港口船长,都会在他的钢剑和铁拳下变得服从。
亚瑞尔作为指挥官显然要更沉稳一些。
他并不介意玷污自己的交际圈,也从不吝啬对下属的奖赏。
亚瑞尔·摩斯对于胜利的渴望,要大于某种虚伪的荣誉感。
一些对常人来说会很艰难的抉择,他往往能更快地做出决断。
如果要用世俗的眼光来评价的话,就是……
雷厉风行,不择手段。
……
作为整场战役的情报提供者,伊凡此时正披着灰鹿毛毯发呆。
他宁可蜷窝在冰冷的户外篝火边,也不愿意靠近温暖的行军马车,他似乎很讨厌逼仄的空间,因为那种环境会勾起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别告诉我你有愧疚感?”
亚瑞尔来到他身边。“或者说,释放,激动,茫然……甚至解恨?”
蜷缩在毛皮里的伊凡回答道:“您误会了,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他躲在篝火的边缘,半条假腿从毯子边缘露出来,在跟亚瑞尔交谈的时候,竟然没有表现出往日的敬畏,而是始终盯着远处的传送法阵。
悬浮巨石上篆刻着极其复杂的铭文,蕴藏一股非常强大的魔法。
亚瑞尔就是依靠它,才从霍叟的苍穹冰落中捡回一条性命,而刚才俾图罗等人,也是从这片宽敞的石阶台面上走下来的。
伊凡身上有种非常特殊的魔法波动,很微弱,应该不属于他自己。
亚瑞尔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路途中多次测试才验证了猜想。
他断定伊凡接触过某个非常危险的家伙。
这种魔法残留,就像是野兽幼崽,穿过了充满迷雾森林,磁场过于强大,即便接触时间很短也会蹭上特殊的气味。
亚瑞尔想要知道留下印记的人是谁,是否对郫斯顿克帝国有用。
他注意到伊凡始终盯着传送阵,好像有东西在吸引着他,于是转过来,一只水晶假眼看穿了藏在石头缝隙当中的奇怪力量。
有潜入者。
亚瑞尔面色平静地开始回忆,同时顺着残留的一些痕迹寻找,他知道入侵者现在就藏在附近,自己也在试图弄清楚对方的目标。
俾图罗浑然不觉,正呼喊着走向传送阵。
他旁边的副官们情绪高昂,正准备完成今夜的计划,然后构思前往南疆诸国后的事业。
俾图罗临走前回望了一眼黑理铁骑的营地,既羡慕又嫉妒,甚至还有点畏惧。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还招呼起旁边的追随者:“开始干活吧,混球们,金币要落进口袋里面咯……”
亚瑞尔沉默地目送他离开,冷峻的表情引来了南森的注意。
南森是个很称职的副官,追随亚瑞尔很久了,他知道,长官面色凝重意味着发生了坏事。
他伸手释放掉钢剑的鞘扣,保持好突进的姿态,同时顺着亚瑞尔的目光,将注意力放在了传送阵周围,片刻以后,也觉察到了入侵者的存在。
南森确信自己的判断,迈步准备袭杀,却有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
“不是冲我们来的。”
亚瑞尔露出微笑,示意副官停手。
南森把拇指按在发力点上,在心底计算着潜伏者和俾图罗之间的距离。
他眯起眼睛问:“有人要抢桑顿卡亚的传送法器?”
“应该是吧。”
南森听得出亚瑞尔并不打算阻拦,便有些疑惑地说道:“我们难道就干看着?”
“不管里面是谁,活捉他,经过传送阵却没有触发任何魔法乱流,这种手段不仅对我们,对整个郫斯顿克帝国都有威胁……”
亚瑞尔权衡利弊的速度很快,未知的威胁,要比俾图罗或者桑顿卡亚的坐标有意义。
……
“我是说万一,濛要是没有死在北面怎么办?”
俾图罗的手底下还算有人长了脑子,提出问题的家伙受到了围观,几个强盗都停下脚步,于是发言者压低声音补充道。
“我觉得郫斯顿克的人没那么可信,留个心眼吧,事后反水的事情还少吗?”
强盗们也都不是傻瓜,纷纷朝着身后的军营看了一眼。
俾图罗从美梦中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掏出记载坐标的法器,心底嘀咕着——这算是正常交易中最拿得出手的砝码,却没有在亚瑞尔那里换来丝毫尊重。
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俾图罗正在分神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