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木楮闻言才感觉到自己后半身衣服的下摆确实有湿透感。
“那、那我先回去了。”找不着理由，气氛似乎突然尴尬，她将洗手液瓶子往身后藏了藏，特意绕开些赵一凉，往门口走。
没成想赵一凉一伸手就抓住了她。
“不解释了吗？”
赵一凉的手带着凉意，碰上她在浴室里蒸了一阵热气的手腕，令她手臂一片激灵。
元木楮立马挣脱，挣脱之际手里还未来得及扭干的湿毛巾溢出一串水珠好巧不巧地撒到了赵一凉衣服上。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她啪嗒一下将那瓶凹了一个面的洗手液放到了洗漱台上。
“不小心弄坏了，改天我再赔你一罐。”
只说完，就着洗漱台拧干毛巾往边上挂钩一挂，便飞快地跑了。
回到客房这边，关上门正好听到赵从无轻声在喊她。
等她走过去，却见小屁孩儿从浴室门后伸出个小脑袋来，脸颊红扑扑的。
“怎么了？”她问。
“你……能进来一下吗？”
像是难以启齿之中鼓起了巨大勇气，元木楮没想到这小屁孩儿还会有这样求助自己的时候，她再复问了一句：“是要我进去吗？”
一句问话让赵从无的脸更红了，只怪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害羞。
看他艰难地点了头，元木楮才跟了进去。
这一进去，四下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是需要我做什么？”她不太明白。
赵从无此刻裹着一块大浴巾，只能看到脑袋和脚面。
“你……你保证不和任何人说，小叔更不行！”赵从无有些反应激烈，说着又垂下了眼，“能替我保密吗……”
看这孩子眼睛里都蒸腾出雾气了，元木楮弯下腰平视他。
“可以。”
她伸出了小手指：“小孩儿是需要拉钩盖章的对吗？”
赵从无看着元木楮伸出的手，又看看她的眼睛，最后奶哼了一声，扭开头不屑于这种幼稚的承诺。
哼声里藏着的信任信号，让元木楮多了几分柔和。
赵从无和她的弟弟差不多年纪，这种小男孩儿的信任感很是难得，她也该有所回应。
“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她问。
赵从无藏在浴巾里的手扭了扭，又去确认浴室的门是否关牢固，才又走回元木楮跟前。
“我……能帮我把背上这些东西洗掉吗？”
随着赵从无越发低小的语音，他将上半身从浴巾里挣脱出来，然后转过身，露出整个背部给元木楮看。
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歪歪扭扭遍布全背，猛地一看并不能辨认字迹。
等元木楮从惊讶里回过神，看清楚字迹后，她微微惊诧的眼神涌起了寒气。
手扶住他的肩头，不自觉声音都颤抖了。
“谁干的？”她下意识就是这一句。
黑体字全是各种骂人的脏话，乱七八糟，层层叠叠，仔细一看字体缝隙间的皮肤多处泛红，看得让人心里发颤发冷，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对这么小的孩子做到这个份上？
“……我洗……洗不掉，用了沐浴露……牙、牙膏，还是洗不掉……”赵从无没有解释，垂下的脑袋没有动，低低弱弱的声音透过浴室里的暖雾，冰透元木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