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川城,又热又湿。
今年的太阳好像格外得尽职,几把风扇已经抵挡不住川城的高温。
我和小妹打着伞去大伯家,一路上发现,以往充斥着大笑声和怨骂声的麻将馆安安静静,大门紧闭,只开了旁边的一扇小门。
中午看到报道说川城某市一位八旬老人,赤脚走在柏油路上几分钟,脚就被烫起泡了,估计打牌的大爷大妈也怕被晒焦,麻将馆的老板怕麻将糊了,大家都安分地待在各自的家里吹空调。
大概十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
一进门,两人就看到一个男人弓着脊背,声泪俱下地跪在地上,面前坐着几个年龄不等的男人还有一个滔滔不绝的女人,气氛很紧张。
跪在地上的男人瞥见我和小妹来了,一手撑着地,一手招呼我俩过去,“肖停,肖遥,快过来,跪下。”
“好,爸。”我牵着小妹进门,跪下,依次叫了人,“三爷爷,四爷爷,六爷爷,大伯父,大伯母。”
男人们点头以示回应,刚才滔滔不绝的女人再次开口,“遭虐哦,你叫她们两姐妹来干嘛,肖宏呢!最应该叫过来的人你不叫,叫两个小的来干嘛!你就喜欢你的儿子,你看看他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了,十五六岁,辍学打架抽烟喝酒样样来!”说着女人就起身将我们姐妹俩牵起来往房间走。
女人是我的大伯母,全名叫张晓丽,十九岁就嫁给我大伯父,二十岁生下我堂姐,如今在村里任职,干了十几年。大伯母把我们带进房间后就离开了,让堂姐陪我们玩儿。
堂姐肖筱是我们村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明年开学就大四了,在忙着写论文争取保研。从小我们一大家的亲戚教育孩子都以堂姐为榜样,我和肖遥也不例外。
可是老是被拿来和别人作比较的孩子,往往会发展为两个极端:一种是极度自卑,就像我,从小成绩不好,父母托关系把我送到了堂姐读的初中,跨县的,在我们这儿名声很好,可到头来还是考不上高中;另一种是极度厌烦,比如肖遥,她现在读初一,成绩还算不错,至少比我好,同样走着堂姐的老路,同一个初中,甚至是同一个班主任,同一些科任老师,可是成绩还是赶不上堂姐当初,在学校会被老师拿出来比,回到家要被爸妈拿出来比,导致肖遥不愿意与大伯父家的人接触,尤其是堂姐。
大伯母离开以后,堂姐就起身招呼我们,“来,喝牛奶。停停和小妹要玩儿游戏吗?我这儿有跳棋、大富翁这些,来,你们来看看想玩儿什么。”
我是没心情玩的,刚刚进来看到外面的场面,不是好事,也怕肖遥冲堂姐摆脸色,赶忙说道:“不用了姐,你忙你的,我们要玩儿自己拿。”
肖筱也确实忙,没再多劝,“行,那我就不管你们了。”说完就见她又转身敲电脑了。
我和肖遥就这样傻坐着,谁也没出声,但却丝毫不尴尬。
房间并不隔音,屋外说什么我们在里屋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和她都在竖着耳朵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