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萍镇这几天下了一场雨,雨很大,也很急。
市井传闻,那位教书的陈先生,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人们只知道他死了。
与此同时,镇子周围的清静山上,发生了一件怪事,山上花开得极盛,绵延八百里,蔚为大观。
青石街道上,人们脚步匆匆,每个人好像都很忙,很少有人注意到,一个少年,披着蓑衣,撑着一柄油纸伞,缓步走着,手上拎着两壶酒。
少年走了很久,便来到了清静山脚下,看着山上那八百里花海,站立不动,默念道:“先生,我来看你了。”
黄牧走的还是那一条老路,山路很泥泞,少年就这样踩着黄土,慢悠悠地走,看着路上的风景,慢慢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
当走到了某处地方之后,天开始下起了小雨,看着早已没人的地方,他今天特意带了把伞,黄牧默念道:“先生你走得好快,快到,我想为你撑一撑伞,都来不及啊。”
念及至此,黄牧将撑着的那柄油纸伞插在地上,要为某人遮风挡雨,任由雨水无情地冲刷伞盖,再将酒水,洒落地表,权当送行。
今日正好是中秋佳节,月满人团圆。可少年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亲人,更别提所谓的团圆。
天地广阔,万家团圆,欢声笑语,可有些人早已家不成家,内心愁苦,又与何人说?
雨下的愈发地大了起来,风声呼啸,可那把伞傲然挺立,风再如何大,也吹不动那把伞。
“先生啊,你说要等一场雨,让我下山,我下了山之后,你却悄然离去,就留下我这么一个弟子,有你这么当先生的么?”看着那把伞,少年喃喃自语,手里握着那块木牌。
哪怕少年已经历过生离死别,可感情一事,又哪里能轻易放下,放不下的,只能藏起来,藏在记忆的角落里。
曾记得先生跟他讲过,这天下之大,有五方大域,分为东洲、西漠、南岭、北荒、中土。
有剑仙御剑千里,遨游天地,有蛟龙处斩蛟龙,有道尊摘星揽月,高卧九重天,有佛陀遍行天下,看遍世间疾苦,有夫子口含天宪,一言而为天下法,还有那武夫拳镇山河,动辄人尽敌国。
“先生,此刻,我想远游了。”少年目光坚毅,掷地有声。
最后回望一眼那把伞,转身离去,哪怕脚下的路泥泞不堪,依旧从容。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人生匆匆,万丈红尘,每个人好像都有自己的答案,无非是找到自己,活出自己,最后见证精彩。
“我虽然不怕死,但也想死得有意义一些。”
“此生,但求问心无愧,不留遗憾。”
在黄牧转身下山之时,一位老道人突然出现在那把伞旁边,瞧了瞧那把伞,老道人嗤笑道:“小子,话说得如此大,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拿得起这天下,值不值得他陈希言如此对你。”
刹那之间,天昏地暗,斗转星移,清静山拔高万万丈,欲与天公试比高。
黄牧抬头看去,只觉得惶恐不安,回头一望,身后已是无底深渊。
身前迷雾重重,偶有鬼哭狼嚎,迷雾里人影交错,月色血红,妖异非凡。
“这里是哪,有人么?”黄牧急得大喊,试图找出同类,寻求安全感。
“有没有人啊,啊?”
这里似乎寂静许久,黄牧的大喊,惊得这里不知名的生灵,到处乱窜。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黄牧,尝试着往迷雾中走去,当然,事前往迷雾中丢去了许多石子试探,以试危险。
走进迷雾中后,黄牧发现身前之路,布满了荆棘,但好在他找到了一把生锈的柴刀,依靠柴刀斩开荆棘,艰难地往前走,哪怕衣衫褴褛,哪怕血染脚下,他仍是往前走,只因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告诫他,往前走,你只能往前走,纵死不退。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一尊石像,缥缈出尘,仙气十足。
“俗世凡人,我有长生之法,你可愿学?”石像问道。
对此,黄牧问道:“敢问有何条件?”
“需对我三拜九叩,奉我为主,断情绝欲,方能功成。”
思虑良久,黄牧道:“那我不学。”
黄牧拜别石像,再度启程,他想再往前看看。
之后他遇到了淡漠万物的神,神问他,是否愿学成神之法,可条件与仙一样,黄牧再次拒绝了神。
黄牧后来又遇到了霸道无双的魔,狡诈多变的妖,诡异莫测的鬼,慈悲为怀的佛。
他们的条件与仙神一样,黄牧拒绝了他们,最后佛告诉他,佛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再往前走,只会是无边苦海,难以回头。
可黄牧还是想再往前走一走,看一看在前方还有何等风景在等着他。
黄牧走了许久,前路漫漫,他再没有遇见任何东西,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走啊走,走啊走,现在的黄牧已经成为一个中年人,前方好像真的没有任何精彩了,只有天上的血月和前方的迷雾,他停了下来,开始雕琢起了石像,他想着,既然前方已经没有了风景,那他索性找些事情做,他遇见了仙魔,也遇见了神佛,还有妖鬼。
可就是没遇到人,他想雕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