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邧收拾了桌子道:“他不过是念及我爹救他的恩情罢了。”
文郁自回来,性情阴晴不定,行事狠辣,做过许多丧尽天良的事,唯独对他格外仁慈。事事顺着他,明里暗里帮衬他,有时候心烦意乱还会找他喝酒排解。只因为文郁真把他当亲人,世上唯一的亲人。
文邧突然提议道:“明天我送你去海边。”
林云音忙拒绝:“不行,你送我去,岂不是明摆着与文郁对着干。我不能拖你下水。”
林云音知道,文郁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可以忍耐文邧一次,绝不会次次容忍。
文邧却道:“你若是在被他抓了,岂不是功亏一篑。放心,我会平安送你上海。”
林云音努力冥思苦想一番,有了想法:“文大哥,这里有后门么?”
文邧会意,“有,我带你去。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
林云音定定看着他如清泉的眼眸,嫣然一笑:“好,洗耳恭听!”
清晨,林云音感觉自己内力回来了,精神尤为充沛。
她换上小厮衣服,用文邧找来的工具,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装扮成一名三十来岁,面色泛黄发黑的小厮。
早饭之后,文邧带着她从尘封已久的后门离开,后自己又折回了文府。
朝阳已出,文府门口的大道上驶来了一辆马车,马车缓缓在文府大门处停下。
门外看守的几名侍卫发觉异常,围上来查看。
“干什么的?”侍卫斥问一句。
小厮恭恭敬敬的下车,垂头弯腰,脸上是风吹日晒的黝黑色,衣服也是肉眼可见的风尘仆仆。
“几位官爷,文公子昨日给了小的银子,定了马车,叫小的今日来府里接他。”小厮出声,一口低沉的粗哑声。
侍卫半信半疑的上前,挑了车帘查看马车。车内空荡荡的,连多余的垫毯都没有。
突然,小厮唤了一句:“文公子!”
只见文邧只身一人出门,一身白衣。
小厮忙上前两步客气的道:“文公子,车备好了,您请上车,只是小的车简陋,里面什么都没有,您若是需要茶水,得去街上买。”
“无事。”文邧扫向看守的几人,依旧温雅有度,“我今日出门,你们不必守了。”
说完上了马车,小厮紧随着上车策马而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着扬长而去的马车,为首的侍卫吩咐:“你们两个跟上去,我回去禀报王爷!”
四人当即分头行动。
文郁得了汇报,心中生疑:“只他一人?”
“是,只有公子一人出府。”
文郁当即命令:“去,带人进文府搜。本王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调虎离山!”
话毕,文郁出府策马前往北门。
马车一路驾驶到北门,守卫拦下问话。
“车内和人,下车检查!”
文邧配合的掀了车帘下车。守卫认得文邧,倒是有了几分恭敬。待检查了马车里没有异样,直接放行。
文郁一队人马赶来,马车已经出了城门。
侍卫问:“王爷,要不要追回来?”
文郁摆手:“不用。跟上马车,本王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爷!”
前往文府搜查的侍卫赶来汇报:“文府无人!”
没人?哼!越是没人越蹊跷!足不出户的病弱公子,怎么会突然出城?
既然文府没藏人,人一定在出城的路上!
“加派人手从城里往沿海一路搜,不许放过任何一名可疑人!”
说完,自己不动声色的一路紧跟马车而去。
马车一路向北,径直进了城,停在了一处客栈。文邧下车,付给小厮车钱,自行进了客栈。
小厮收了钱转道回城,没有丝毫逗留。
文邧要了一间包房,点了一桌菜,随后便是房门紧闭,直到小二上了一桌子的菜。
门“砰”的推开,却是文郁气势汹汹而来。
文邧不紧不慢的起身,略显诧异:“郁王,您怎么来了?”
文郁大步进屋,将屋中环视一圈,紧盯着文邧审视,忽而缓和了脸色道:“昨晚,怎么没说你要出城?若是知道,我顺道送你来了。”
文邧笑笑:“郁王寻人要紧。我怎敢劳烦王爷,误了王爷大事。”
文郁步步紧逼:“所以,你来这里做什么?”
文邧坦然回答:“我多年未出城,竟忘了咱们文海国独有的海景是何模样。昨日你的一番话说的在理。我这般活着,太没有意义。所以我想去海边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激起一些对生活的憧憬。”
“为何独独去北海?”
“因为北海对岸有我爹的足迹!说出来你可能不喜欢听,我们是文海人,但有一半的血液来自对岸的大陆!”
“啪!”
文郁一个重拳拍在桌上,桌子瞬间破裂,碗碟哗啦落地,摔了稀巴烂。
文邧看着一地狼藉,心疼的摇摇头:“真是可惜,这一桌子菜,可花了我不少银子。原本准备带着路上吃的!”
文郁纂紧了拳头,一把抓住文邧的衣服,眸中满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