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红霞满天,正是初夏好时节。崖口村村口,孩子们又开始了每日一架。
“打、打、打!大郎加油,今天你一定要揍赢容遇那小子!”
“就是就是。大郎,容遇才三岁,你没道理每次都打不过他!”
一旁大一点的孩子开始煽风点火。
人群中,细皮嫩肉的容遇正与四岁的李家大郎扭作一团,两个小人谁也不让谁,抱在一起撕扯,打的难舍难分。
“哦!”
随着孩子的一声起哄,小小的容遇被李大郎一拳打中眉心。容遇顿时眼前一黑,跌跌撞撞的倒地上去。
“哈哈,大郎,你厉害,终于打赢他了!”
容遇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攥着小小的拳头,倔强的爬起来,奶声奶气的道:“我还没有输!”
【一个野种,怎么这么厉害?】
容遇突然脑袋一疼,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野种果然不一样,不怕死!】
容遇这次可以断定,这个声音是从钱家老大身上发出来的。
容遇不懂野种的意思,但是他敏感的感觉到他们看他的眼神特别奇怪。甚至有人在窃窃私语,似乎在嘲笑他。
容遇心里越发难受,倔强紧绷的脸沉了下来,挥着小拳头,跳起来对着李大郎黝黑的脸猛捶了几下。
“停停停!”李大郎架不住容遇愤怒的拳头,捂着脸求饶。
【不打了不打了,每次都打脸,还让不让人活了!】
容遇再次听到奇怪的声音,却是李大郎的求饶声。当下停了手,奇怪的问:“你说话了?”
李大郎瘦瘦小小,个头和容遇一般高,被容遇小拳头暴揍后,老实的认错:“我没说话。你不要再打了!”
容遇一脸迷糊,刚刚不是他说话?为什么他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嘿!容遇,你赢了,你好厉害!”钱老大过来拍拍容遇的小肩膀,嘲笑道,“果然是野种,力气都比我们大!”
容遇好奇的问:“野种是什么意思?”
钱老大坏笑道:“来,我偷偷告诉你。”
说着,钱老大弯腰贴在容遇耳边,突然放大了声音喊道:“野种就是你娘和野男人生的孩子!”
此话一出,逗得一圈孩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容遇瞬间感受到了羞辱,委屈的瘪着嘴,杏眼里多了眼泪。他恶狠狠的抬头看向钱老大,跳起来对着他的脸上咚咚咚就是几下。
钱老大脸上本就没有几两肉,被容遇揍了两拳火辣辣的疼。他一时气愤,一股脑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
“你和你妹妹本来就是野种!全村人都知道。知道他们背地里叫你们什么么,扫把星、拖油瓶、讨债的小鬼!”
“我不是!我有爹,我爹叫容若!”
容遇冲着钱老大委屈的大吼,嘴角微抖,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钱老大开始咄咄逼人:“你有爹,你让你爹出来啊!你娘没有你的时候,容若就走了,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他的孩子!”
容遇一张倔强的小脸就这么瞪着钱老大,小拳头攥得紧紧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钱老大越说越得意,开始学着大人的语气背话:“音娘子不害臊,没出阁就敢把孩子生下来,还是一对讨债的。”
钱老大开了头,其他大一些的孩子也学着背家里人的话。
“音娘子仗着人长得漂亮,年纪轻轻不检点。这不现在嫁不出去了。”
“音娘子是狐媚子,专勾人。生的孩子也是妖孽。”
“赵阿奶真是倒霉,养了一个白眼狼。白眼狼又带来两个小白眼狼!”
……
几个人孩子将容遇团团围住,开始对着他指手画脚。
容遇的自尊心被他们明里暗里的言语击垮,整个人笼罩在众人投射的阴影中,无措的蜷曲着身子,捂着耳朵不想听他们的流言蜚语。
“哇——”
孩子堆后面的容惜吓得哇哇的哭了出来,软软糯糯的小脸蛋上瞬间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刚刚和赵二丫在河边玩,看见一群人围着容遇,想跑过来解围,没想到他们竟然骂她娘亲和哥哥。
容惜一哭,孩子们没辙,立马撤了。谁让容惜长得比观音面前的玉女还可爱,又萌又糯,她一哭,铁定别人的错。
容惜一边抹眼泪一边瞄着孩群散去,忙收了泪水跑到容遇跟前。
“哥哥!”声音一出,更像是清泉般甜甜软软,好听的不行。
容惜白嫩嫩的小手刚碰到他,容遇一个甩手,头也不回的往矮脖子山去了。
“哥哥!”
容惜见容遇跑走,赶紧迈着小腿追上去。
“哥哥,你等等我!”
容惜迈着小腿努力跟上容遇,可是跑进山后,路不好走,才跑了几步就摔跤了。
容惜可怜兮兮的爬起来,蹲坐在地上哭,“哥哥,你等等我!你要去哪儿?我受伤了!”
容遇听见容惜的叫声,心里发软,又折了回来,板着小脸命令:“你回去,不要跟着我!”
容惜爬起来,擦擦手上的泥,拉住容遇的衣服,撒娇道:“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