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兴查看片刻,做出判断:“将军,此人应该不是匈奴细作!”
洪兴一一指出疑点:“如果他是细作,怎么会将书信和匈奴纹样如此草率的贴身放置?
再者,他身上的纹样处理太过随意。一名正常的细作,都不会如此马虎的处理纹样,露出痕迹。
专业的细作,连纹样都不该出现。既然匈奴一直死咬着我们不放,又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赵广揣测道:“你的意思,有人故意栽在匈奴?可没人向匈奴通风报信,匈奴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沂川补充道:“此人不是匈奴细作,但不代表他没有与匈奴联系。这些书信的笔迹,和往日匈奴送来的挑战信笔迹类似,是匈奴人惯用的字体。”
洪兴附和:“没错。他可以向匈奴通风报信,但他的主子不是匈奴人。敌人,在我们自己这方!”
一直没说话的蒙挚出声道:“说白了,就是朝廷里有人要害主帅呗!朝廷里那些阴险小人太他娘的不是人了。我们辛苦打仗,他们背后与敌人勾结,什么意思?这仗还怎么打?”
蒙家世代土匪,蒙挚也是烧杀抢掠长大的,可自家人阴自家人,他还是头一次见。拿着上万边关将士的命不当回事,和敌军勾结,真是离了大谱!
要是彪哥在,必然骂骂咧咧撂挑子不干了!
赵广早已气的脸色铁青,背后是谁捣的鬼,他大抵是知道了。
当初顾老将军战死,晋王查出细作,那是清清楚楚知道是先帝下的手。后来先帝死了,事情也算了了,军里的细作也清除了。
再到晋王挂帅出征,每一场都是实打实的硬战,匈奴的实力远不如他们。要不是有呼特那个老家伙撑着,匈奴早被打的屁滚尿流。
没曾想,时隔三年,小王爷挂帅出征,朝廷又玩当初对付顾老将军那一招!
这下好了,晋王病薨,小王爷没了,三军连个领帅的都没有,还打个屁仗!
就朝廷那病怏怏的皇帝和年幼的小太子,也值得他们拼死拼活的效力?
赵广越想越气,气的一脚踹翻了沙盘,骂道:“他娘的老子不干了!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
赵广一顿乱踹发泄,他早就看不惯凤凌睿那个表里不一的病弱样儿,当初一心希望晋王继位,他效力只效晋王一脉,其他的,爱谁谁!
赵广一有怨气,他手下的几个将领都有些发怵。反倒是周关冷静的分析局势。
“我们现在骑虎难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彻底清除军中的细作,与匈奴抗战到底。
即便我们消极不战,京城我们也回不去。不如放手搏一搏,救出主帅,只要主帅回来,我们是攻匈奴,还是反朝廷,就有一条明确的路!”
周关直白的说出这番话。如今的形势,已经不是忠不忠于朝廷的事,而是他们如何保命!
无论细作是朝中哪位文臣高官所放,还是皇上所为。目的显而易见是要彻底毁了顾家军队。而领军的全都是顾家及晋王手下出身。他们在座的每一位都逃不掉。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赵广焦躁的来回踱步,他不怕反朝廷,但是小王爷是死是活尚不可知……
赵广再次问向周关:“老周,你确定小王爷还活着?”
周关分析道:“必然活着。你想,呼特要想杀主帅,杀了人就走,为何要放火?他想掩盖什么?
主帅死了,匈奴该趁机大举进攻,直接将我们溃败,他们为何迟迟不动手?
退一步讲,他们运走主帅遗体是想向我们示威。几天过去了,他们也该出来挑衅。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没有?
我不保证主帅是否毫发无伤,但绝对没死!”
赵广定了心,下定决心道:“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就和匈奴耗着,直到把主帅救出来为止!我们只要不回京,军事大权在我们手里,小皇帝奈何不了我们!”
赵广立马正了姿态,向众将下令:“你们各自回营,彻查手下的兵,但凡有可疑的,全都抓起来盘问。只要是细作,一个不留,全杀!我们要断了军中与京城的消息!”
“是!”
众将听令,纷纷回去搜查。
赵广郑重其事的拍了拍周关的肩膀道:“老周,以后只能靠咱们俩了。你脑子好使,多费心一点!咱们军营,只有你带来的人才是最安全的!”
赵广一番肺腑之言,大步抬了帘子而去!
周关看向那具尸体,摆手道:“丘儿,把他抬走。”
周丘一听,直接粗鲁的拖着尸体出帐。
一直守在角落的竹夜上前道:“周将军,小姐想来寻人……”
未等竹夜说完,周关制止道:“你写信回她,让她不要来。之后我们会是一场消耗战。朝廷靠不住,只能靠我们自己。军队可以不动,但必须有粮食。
一旦朝廷没了耐心,不愿供粮,我们只能等死。你回信,让阿音在后方想方设法保证我们的粮草供应。”
竹夜会意,当即应下:“好,我这就回信。小姐说了,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留下帮忙。”
周关没有推却,只道:“你一路劳累,先休息一下。营中搜查细作需要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