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若走远,钟毓才过来开了包裹,果然,里面几十块做好的棉布条,上好的棉花所制。每个里面都放好了干净整齐的软纸。许是怕纸不够,还有厚厚一沓替换的。
要知道,只有上等人家才能用得起这种干净的布条,普通人家都是用草木灰。
林云音自然要用最好的,可没想到容若想的比她们都周到,一大早就准备好。想必昨夜一夜没睡。
林云音小解后,整个人舒服多了。躺在床上懒懒的又睡了过去。再一睁眼,太阳升的老高。
容若端了鸡汤进来,“醒了。阿奶热的鸡汤,喝一点。”
林云音坐起身,端了鸡汤喝道:“我又不是生病,瞧把你们紧张的。”
容若道:“外祖母说,女孩子这时候很娇气,脾气容易暴躁。得好吃好喝供着,好声好气哄着。”
林云音的双颊再次爬上红晕,她已经能够想象顾老夫人对容若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必然是慈爱中透着意味深长、讳莫如深的笑。
“老夫人告诉你这么详细,必然是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这有什么。”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因着这事,林云音好几天没敢出门。
容若习惯性的每天出城。又一日,凤擎天突然将他唤去了书房。
凤擎天回府之后,重伤慢慢恢复,但因为常年征战,旧病未好又添新伤,加上最后那一场打的激烈,顾家军只剩一万不到。凤擎天当初吐血昏死。
即便休养了几年,五脏六腑已经磨损殆尽,再也没有往日雄风,连风都吹不了,多是卧床休息,闲时便再书房看看书。
容若进屋,遥望桌案下头发半白的人,不过三十几岁,已经是四十几岁的老态。沧桑的脸上唯有那双清眸透着坚毅,叫人永远记得他往日的风采。
“父王!”
容若每每见他,都有一种愧疚感。他的父亲尽全力守护他,守护凤家的江山,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凤擎天招手示意他坐下:“坐吧,给你看样东西。”
容若在桌案左侧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信,见他面色沉重,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容若打开书信,竟是匈奴的信件。
翻阅之后,容若沉了脸色,不是很理解的问:“他们什么意思?还要打?”
凤擎天重重叹了口气:“可和!但是要有人做出牺牲。”
“质子?”容若轻蔑地冷笑,“父皇,凤凌睿的身体随时都会倒下,他膝下只有一个五岁的皇太子。拿什么做质子去交换和平?”
凤擎天深深的看向他:“他们说了,可以联姻!”
“没有公主、皇子怎么联姻?”
凤擎天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来!”
容若猛地站起身:“父王!我与阿音已有婚约,这是你亲自定下的。赫连家已经在商讨我们的婚事,你让我联姻,这不是荒谬么!”
如果眼前人不是他的父王,他早已一拳打过去!
凤擎天平心静气的解释:“你和赫连家的婚事在先,你们照常成亲。但是尘儿,凤家子嗣单薄,皇上能得皇太子一子已是上天的恩赐。
你是凤家人,就该担起凤家的责任。你娶匈奴公主,让匈奴公主与阿音同为妻。”
“不可能!”
凤擎天的话彻底激怒了容若。他激愤的道:“别说是平妻,就算那匈奴公主甘愿做妾,我都不要!
父王,联姻是懦弱者才喜欢的解决方式。我不是懦夫,我不需要这种让人鄙夷的方法保护凤国子民!
我们与匈奴打了十几年,匈奴未占得我们半寸土地。他们现在提出联姻,是知道他们的实力在缩减,采用的缓兵之计。”
凤擎天指出现实:“那你可知。我们国家同样兵力不足,无力再战!若不同意他们的解决方法,再攻进来,我们已经无兵可用!”
容若倔强的道:“无兵可用不代表什么都没有。五十万大军没有,三十万呢?没有三十万,十五万总有。再不济,十万也行!
我们有十万,匈奴最多有八万。他们的兵力绝不会比我们多!”
容若说的掷地有声:“父王,咱们凤国不止您一个武将。您上不了战场,我替你去!我绝不会让匈奴瞧不起我们!”
容若傲然地身姿散发着愤怒的杀气。他气愤匈奴的联姻把戏太过可耻,气愤凤擎天征战多年,最后竟变得唯唯诺诺,选择妥协。
凤擎天见他心意已决,只好作罢:“既然你不愿,我也不劝你。只是,事关国家,务必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三思而后行!儿女情长是美好,可你要记住,你是凤家人,你肩上还有大家!”
容若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道:“好!那我就先定了大家,再顾小家。你给匈奴回信,我们不妥协,要么战,要么不战。绝没有第三种可能!
只要战,我立马披上盔甲,带着将士出征!”
容若的决绝,让凤擎天震撼之余颇有无奈,“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凤擎天偏向联姻,文武百官也偏向和亲,但是容若不同意,这事就成不了。凤擎天太了解容若的性子,如果强迫他联姻,他必然会私自带兵杀去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