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重新写了方子来,红芳主动接过去。
“将军的解药方同样早上饭前服用。解方服七日基本解毒,届时复诊即可。”
宋铭叮嘱完,又向顾青建议,“将军,其实您的腿疾如无疼痛、红肿这些不适的现象,无需额外用方。药用多了,对身体总归不好。”
顾青面色沉了几分,不死心的问:“我的腿当真没救了?”
宋铭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犹豫,欲言又止。
林云音很直白的道:“顾叔叔,您的伤是外伤。筋骨断了,喝药根本无济于事,只是心理安慰罢了。”
“阿音!”容若担心林云音说错话刺激到顾青,忙小声制止。
林云音露出无害且纯真的笑容,诚心诚意道:“顾叔叔,筋骨断掉之后,喝药是为了止痛消肿。您目前喝的这些药,无非就是些补药,并没有接骨的作用。
顾叔叔您伤的是小腿筋。若是筋骨全断,完全愈合不太可能,但可以尝试固定,减缓其症状,让您以后走路更稳一些。若侥幸未断全,说不定能治好!”
顾青被她说的绝望,又一听可以减缓,顿时死灰复燃,焕发了希望的光芒。
“当真可以缓解?”
林云音郑重的点点头,“可以试试。不过在次之前,需要先查看您的伤势。再者,您暂时不能站立行走。”
顾青不禁有些难受:“不能走,总不能一直躺着,那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林云音小脑袋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哥哥,你还记得我脚受伤时坐的木轮椅么?”
容若顿时会意,出声宽慰顾青:“舅舅,你等几日,我送你一个可以推着走的木椅,届时你不用腿用力也可以下床。先让他们检查您的伤势吧。”
容若都这么说了,顾青只好妥协:“行吧,你们两个孩子,未必能看出什么来。”
顾青脱了左脚的鞋袜,拉起裤腿。只见小腿上一道极为醒目的伤疤,即便过了一年也未曾淡化。
宋铭蹲身,摸上伤口四周检查,“将军的伤已经愈合,筋骨定型,不好医治。好在将军小腿肌肉健全,没有萎缩迹象,观其象,筋骨没有完全断裂。所以并不是完全没有方法,只是……”
顾青忙问:“只是什么?”
宋铭如实回:“只可惜我医术不精,无法医治。即便是我爷爷也不敢贸然一试,必须寻得医术极为高超之人,重新割破伤口,接筋正骨,方有治愈可能。”
顾青复又垂头丧气起来:“你说等于没说,如果能够找到可以接筋正骨的神医,我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顾青惘然摆手道:“罢了罢了,治不了也罢,我已经死心了!”
顾青心中一直有股有怨气,他是顾家唯一的儿子啊!顾家将门世家,到他这里却成了瘸子,不但不能上战场,还要靠自己爹拼死留下的殊荣活一辈子,以后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老夫人哪能不知他心里的苦,却又无能为力,只道:“行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家以后平安就行!”
林云音探向顾青的内心,深深的感受到他英年不得志的怅惘、失意、无助,甚至愧疚与绝望,不禁有些动容。
“将军,宋大哥的意思,只要找到会治腿的大夫,您的的腿就能好。找人而已,有何难的!”
林云音努力安慰顾青,顾却只剩叹气:“你们有所不知,自我腿伤之后,整个凤国有名的大夫全找遍了,太医也轮番瞧治过,纷纷束手无策!”
“可叔叔您并没有完全找遍啊!若是找遍了,怎么会没找宋爷爷?像宋爷爷这般不争不抢的老大夫,何止一个两个,只是被大家忽略了而已。”
林云音明亮的杏眼里透着希望的光忙,哪怕叫人多看一眼,都能受到感化,莫名有了希望。
顾青有一瞬踌躇,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坚持?
林云音嫣然一笑:“叔叔,我们来帮你找大夫。”
林云音心中已经有了方向,只是现在不确定他们有没有把握治好,不能明说。
顾青只当小孩子开玩笑,顺着她的话应下:“好,你们要是能找到就找。我等着!”
夜渐深,容若担心呆久了被有心之人发现,只好起身辞别:“外祖母、舅舅,我们先走了。舅舅的腿,我们会想办法的!”
老夫人不舍得拉着容若的手叮嘱道:“寒冬难耐,你自己小心,别冻到、饿到了。”
容若温声道:“嗯。阿奶把我们照顾的很好,吃穿用度一样不缺,您放心吧。”
老夫人直送到门口,又问:“你们怎么来的?”
“后门进来的。我们从那出去就行。外祖母、舅舅,你们不要送了,早些休息吧。”
容若欲言又止,带上帽子,替林云音拉进了绳带,终是没有多说,转身离去。
“走吧!”
三人原路返回,一路畅通无阻。却在开了铁门即将出去的时候,一身急切的呼唤传来,“表哥!”随即一抹红色倩影着急的奔来。
顾婉凝气喘吁吁的在铁门旁停下,她一路狂奔,终于赶上了。
“表哥,你来了也不告诉我,我好歹和你说说话啊!”
顾婉凝抱怨一句,一肚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