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林云音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撑起身呆坐着放空,身上竟没有早起的凉意。
迷糊中,林云音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汤捂子是热的,屋里的炭火是新换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换的。
“醒了!”
林云音才下床,容若已经拿了衣服过来替她穿上。
林云音被迫享受容若的悉心照料,“哥哥!你比钟毓姐姐她们还要细心,这样会让我变得很挑剔!”
容若只道:“她们不在,要是把你冻到,阿奶该心疼了!”
林云音反驳:“我哪那么娇贵。我有手有脚的,穿衣洗漱还是会的。都是被你们养懒的。等翻过年,得把钟毓姐姐她们撵回东临才行,要不然我就废了!”
人的懒是在不知不觉中养成的,她天天被人伺候,习惯了可不得了,以后一个人的时候岂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容若罩披风拉近,浅笑道:“不至于。你会的东西一直存在脑中,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若只是懒,不愿意做就不要做,总归有人伺候。”
林云音说不过他,洗漱后出屋,丫丫和大娃也已经起来了。丫丫身上穿着林云音去年的袄子,长了一截袖口,正好盖住了手面。
没有合适大娃穿的衣服,赵阿奶便将容若的旧袄子改小一点,袖口盖住手面,袍子下裾盖到脚脖子,明年还能穿一年。
“阿音姐姐好、容大哥好!”丫丫冲两人露出纯真的笑容。
穿上粉袄子的丫丫多了几分秀气,只是因为长期饮食不良,皮肤泛黄显得黑瘦,脸上又有冻疮,乍一看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偷穿了富贵小姐的衣服。
林云音牵着丫丫的手道:“丫丫真漂亮!要是胖一点,更漂亮!走,吃早饭去。”
赵阿奶已经烧好了饭,馒头咸菜稀饭,特地给几个孩子炒了鸡蛋。这对丫丫他们来说,已经是一年中吃过最丰盛的饭菜了!
两人毕竟是孩子,哪能招架得住食物的诱惑,擦了擦手就要上手抓。就在要吃到食物的时候,丫丫问:“阿奶,我能带点给我娘吃么?”
赵阿奶心里发酸,这孩子真懂事,自己吃着还不忘娘亲。
“你们吃。你娘的我准备好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带过去!”
丫丫这才放心大胆的吃起来。
几人早饭后一同去了丫丫家,将守了一夜的钟毓钟秀换回来休息。
丫丫娘脸色已经缓和了些,不再是惨白。林云音试了试额头,已经不烧了。
林云音再次施针,每扎一下,丫丫娘的手都会条件反射的动一下。这是要苏醒的迹象。
赵阿奶端了稀饭来,“阿音,现在给她喝么?”
“嗯!”
“我来喂她。昨晚她就是自己咽下去的。”
赵阿奶上前扶起她,端了饭放到她的唇边:“丫丫娘,喝点稀饭,马上就能醒了。丫丫和大娃都在看着你呢。”
丫丫娘眼角滑过一滴清泪,努力动了动唇,忍着喉咙的疼痛,艰难的咽下了稀饭。
容若添了炭火,开了窗户通风半刻钟,才重新关上窗户。
林云音收了针道:“阿奶,昨夜的药有效,我去宋爷爷家再抓一点。”
“好,路上小心。地上雪多,别摔跤了!”
整个崖口村被白雪笼罩,屋顶、地上白皑皑一片,饶是几处高低不等的山也成了雪山。
林云音遥望眼前白一望无际的白,分不清何处是河流、何处是田野,唯有昨夜踩过的脚印留着浅浅的印迹。
林云音索性踩着昨天的脚印一路上前,还不忘比划一下:“哥哥,你的脚比我大好多,步伐也比我大!”
林云音循着容若的大脚印,一下一下跨过去,有趣得很。
“小心别滑到了!”
林云音一蹦一跳,调皮的很,容若实在不放心,上前两步牵住了她的手。林云音这才老实的跟着他走。
太阳初升,照的白雪泛着波光粼粼的光。家家户户裹着厚厚的棉衣,迎着阳光出门,拿着锅碗瓢盆,就近收集地上的雪来用。相比下河凿冰,雪水用着更方便。
宋家一如既往的冷清,两人推门进院,老郎中正忙着清理院中的雪。
“宋爷爷!”林云音扬起笑脸甜甜的问,“宋爷爷,您家昨晚进小偷了,您发现了没有?”
老郎中朗声笑道:“知道了。早上起来就看见你们留的字条了!我就知道你们今天会来,进去吧,多抓几副!”
“爷爷您知道我们给谁治病?”她昨天只说借药,可没说给谁治。
老郎中叹气道:“你抓的那些药,我一看就知道给谁的。丫丫娘之前一直从我这拿药,我没要她钱。后来许是不好意思了,她就不来了。
我去瞧过几次,她那身体啊,是活生生累垮的。光吃药根本治不了本,她怕麻烦我,不愿意治了,也能理解。”
宋郎中只觉惋惜。咳嗽本难好,她那已然成肺病,平日里又劳累过度,纵使他有心也无力。
林云音按着昨天的药方抓了七天的量。
老郎中清理出一条小路后进屋,倒了杯茶暖暖手:“你呀,要是想治,就治治看。世间疑难杂症诸多,治通了一样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