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见赵四要去找孙博理论,赶忙追上来挡在了赵四面前。
“这里是户部,岂容你如此放肆!”
“呸!你也好意思说,户部的大人就可以说话不算话糊弄我们老百姓?”赵四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也不怕!
衙役脸色一变,当即拔刀横在了赵四胸前:“大人岂是你能随便造谣的!你对大人不敬,我有权将你关押!”
赵四又是一口猛啐:“呸!我就骂他怎么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把他找来,别拿了我的东西当个缩头乌龟!”
“放肆!”
赵阿奶腿脚慢,落后他们一大截,眼瞧着两人起了冲突,转身绕进了花园里,抄小道去找孙博说理。
才出了花园,就见孙博与林顾山两人有说有笑的往户部大门去。
赵阿奶加快了步伐,急急的追了过去。
“大人!大人!”
赵阿奶挥手大喊,使出浑身力气跑来。
孙博听了叫喊,回头见是那个老太婆,不悦的皱皱眉,向身后跟着的两名衙役挥了挥手。
两人会意,立马折回去挡住了赵阿奶的去路,厉声呵斥:“滚开,大人有事外出,没空搭理你!”
“大人,请您把田契还给我们再走!”
孙博冷笑一声,嘲讽道:“你怕不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本官什么时候拿了田契?”
果然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摆明了要赖账。赵阿奶也不是好糊弄的,立马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直叫唤,“哎呦,青天大老爷得为我老婆子做主啊,当官的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又骗又抢,这叫我怎么活啊!田没了钱也没了,我不活了!”
赵阿奶的哭腔又高又尖,直传到户部大门外。
孙博急了,忙指挥衙役:“快快快,把她嘴堵上,胡说八道什么!污蔑本官,本官叫你现在就去见阎王!”
衙役得令上前去捂赵阿奶的嘴。
谁知赵阿奶整个人朝地上一趟,四肢直扑腾,“哎呀,杀人啦!尚书大人杀人灭口啦!”
赵阿奶喊得越凶,拳打脚踢扑腾的更厉害,两名衙役刚一靠近就被一段乱踹,愣是没法捂到赵阿奶的嘴。
“来人啊!救命啊!我活不了啦!”
林顾山听的直皱眉头,这个老家伙一顿乱闹,事情闹到了,岂不是把他也牵扯进去了。
“孙兄,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林顾山阴狠的提点一句,“与其事情闹开了收拾一大堆烂摊子,不如将所有事情扼杀在摇篮里!”
孙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眼中闪现杀意,手一挥,两名衙役会意,拔出了腰间的刀。
“杀人了杀人了,朗朗乾坤下,有人要我老婆子的命了!”赵阿奶心里畏惧,面上却尽量保持冷静。容若让她闹,她就闹,横竖一抹脖子一蹬腿,闭眼就过去了。
明晃晃的刀对准赵阿奶的脖子即将落下,赵阿奶认命的闭上眼。
“吵什么吵?堂堂户部比菜市场还乱,像什么话?”
一声苍老却低沉有力的训斥声喝住了即将落下的刀。
孙博和林顾山寻声看向门口,瞧见过来的人,忙收敛了情绪,弯腰拱手,恭敬地拘礼。
“老夫人,您怎么来了?”孙博忙偏头示意衙役收刀。
衙役赶忙利刀回鞘,却被老夫人眼尖撞了个正着,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扫视孙博、林顾山两人,一番讥诮:“老身怎么不能来了?老身要是不来,就看到这一出官压百姓的好戏了!”
赵阿奶听了声音,觉得有些熟悉,睁眼见是顾老夫人,忙爬过来扯着顾老夫人的裙角:“老夫人!老夫人救救老奴啊!”
顾老夫人定睛一看,这才认出地上蓬头垢面的人是赵阿奶,忙命身后的丫鬟扶人。
“哎呀,赵阿奶,怎么是你?”顾老夫人激动的握着她的手不松开。
赵阿奶忍不住落眼诉苦:“老夫人可得为老奴做主啊。老奴守寡多年,全仗着当年老夫人的恩情攒了些银子。如今想买些便宜地,种种庄稼赚点棺材本,给我那孙女以后打算打算。
原本和卖家谈好了,约着一起来户部过田契。可两位大人收了田契不认账,这不是要了我命么!”
顾老夫人一听,脸色一沉,冷睨向孙博两人质问:“可是这样?”
孙博忙陪笑:“哎呀,误会误会!老夫人,您里面请,咱们慢慢说!”
“哼,谅你也不敢骗老身!”顾老夫人亲热的拉着赵阿奶的手,“走,老身今天就为你做回主!我将军府出来的老人,怎么就任人拿捏了!”
孙博向林顾山对视间,神色复杂难堪。若是别人还能糊弄一下,这顾老夫人可是镇国威武大将军的遗孀,一品诰命夫人,能和太后称姐道妹的人,连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孙博收了心神,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他可不敢得罪这位老夫人!
林顾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跟着他们回了会事厅。
原本田契诓到手,只要把赵四两人灭了口,安村那边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偏偏这个节骨眼遇上了顾老夫人。
这下可怎么办?顾老夫人一旦插手,那田地必定会被赵阿奶拿去。他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