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下令,老百姓不敢不从。家家户户的壮年如期去城里报道入伍,每人领了五两入伍费。
实际上,入伍的家庭,每年都有二十两的补贴,只是老百姓不知其中门道,那些银两都被当官的一层层私吞了。
林云音照常去宋铭家学医。因着外面纷乱,宋老郎中出去看病的次数也少了,便多教教两个娃娃药理。
宋老郎中拿了根木棍翻动板上的蛇干,一字一句的讲解:“这是乌梢蛇,祛风湿,通经络,止痉。主治风湿,肌肤麻木,破伤风,麻风,风疹,产后虚弱,镇痛……”
“爹!铭儿!”
林云音和宋铭听的仔细认真,没有注意到门口进来人。
宋老郎中滔滔不绝的讲完,才慢悠悠睁了眼,瞥向门口风尘仆仆的两人,丢了棍子,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转身进屋去。
“爷爷!”
宋铭奇怪,爷爷怎么好端端就生闷气了?偏头瞧见已经走到他身边的两人,又惊又喜。白净的小脸上染了红晕,挠着头害羞的叫道:“爹、娘!你们回来了!”
宋铭娘不由两眼泛红,紧紧搂着他:“我的铭儿长大了!”
他们夫妻俩四处游走行医,一年半载回来一次。连自己儿子都和她生疏了!
宋铭娘对宋铭的歉意更深,“铭儿,我们这次回来,不走了,爹娘好好陪你!”
“真的么?”
宋铭既激动又不敢相信,他三岁开始,他们便丢下他出去,他已经习惯了。根本不敢奢望他们有一天会留下。
宋铭娘重重的点头:“真的,不走了,外面打仗,太乱了,还是家里好!”
那边宋铭爹跟进屋里讨好的唤宋老郎中:“爹!”
宋老郎中又是一声冷哼:“哼,你们还知道回来!”
林云音静静看着他们一家子团聚,心里头酸酸的。
“娘,这是阿音,赵阿奶的孙女。”宋铭不忘向宋娘子介绍林云音,“她喜欢学医,我们一起跟着爷爷认草药。”
宋铭娘仔细端量林云音,眉眼带笑:“哎呀,是个水灵的小姑娘。阿音,你多大了?”
林云音礼貌的叫道:“婶婶好,我五岁了。”
“真有礼貌。你是赵阿奶收养的吧?”
“嗯。”
【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可惜以后没机会学药理了。】
林云音眨巴着杏眼望着宋铭娘,心里疑惑,为什么没机会学药理了?
宋铭娘瞥向屋里,轻柔的和宋铭说:“铭儿,你和阿音出去玩,我们和你爷爷说说话。”
“好!”
宋铭乖巧的牵着林云音的手一同出去。
屋里传来宋铭爹的声音:“爹,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土匪流寇,我们这儿也不安全,听我的,咱们家搬京城去。我已经看好了宅子。”
“不去,要去你们去!我老头子不怕死!”
林云音刚出了院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宋老郎中的骂声。
“你们在外面快活,把我们爷孙俩丢下来不闻不问,这会儿想起来回来了。你们是回来躲灾的吧。进京城?我老头子的根在这,哪都不去!”
林云音不解的问:“宋大哥,外面很乱吗?”
宋铭同样茫然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有时候爷爷出村治病,听说最近好几个村都有土匪抢劫伤人的事情发生。”
“是因为打仗么?”
宋铭又点点头:“好像是。爷爷说,打仗一打好多年,许多百姓民不聊生。吃不起穿不暖,就会有矛盾。土匪没有吃的,只能出来抢!”
林云音低垂着小脑袋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向宋铭道:“宋大哥,我先回去了,你快回去陪你爹娘吧!”
林云音告了别,一溜烟跑回家去。
“阿奶!阿奶!”林云音冲进院子急急的叫唤。
赵阿奶出了厨房,手里拿着一把韭菜,“阿音,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林云音歇了口气回道:“阿奶,宋伯伯和宋婶婶回来了。他们说外面有土匪流寇,不安全。他们准备搬去京城住!”
赵阿奶没有太多奇怪,重新坐回屋择韭菜:“战乱有土匪正常。以往啊,乱的严重的时候,到处闹饥荒呢。”
“你宋伯伯他们夫妻俩常年在外行医,就是为了博个名头,以后去京城开药堂有门路。他们现在搬城里,也是正常的。”
林云音还是不放心:“阿奶,土匪会到我们村吗?”
“这个说不准。”赵阿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世道都经历过。如今的世道才开头,谁都说不准。
“以前也有土匪进村的时候。不过咱们村两旁是大山,又在最里面。很少能进到咱们这里来。”
“万一来了呢。”
林云音歪着小头,认真的思考,“阿奶,我们把家里值钱东西都藏起来吧。还有蔬果肉类,咱们趁着现在有,多放一些到地窖里,以后什么时候都能吃到。”
赵阿奶一想,觉得太有道理了,边夸林云音边扔了韭菜起来,“阿音,你真聪明,想得太周全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赵阿奶洗了手,就去屋里拿盒子。
“以前老东家可怜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