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一听何芳已有八九个月的身孕,一算日子,与醉酒那日吻合,心下着急。
陈家子嗣单薄,她只有一儿一女,如果让何芳生下孩子,日后何芳用孩子威胁,陈清河宅心仁厚,必然会将她接进府里。
陈夫人担心自己人老珠黄,被何芳捡了便宜,决心将何芳撵走。
陈家素来厚待下人,撵人总的有个理由。陈夫人便以何芳不检点,与外男私通为由,让管家待人将她打了一顿,直接轰出府去。
何芳被迫出府,原以为可以找个地方养胎生下孩子。
当晚又有一伙打手找到她的落脚处,对着她又是一顿暴打,直到肚子流血才离开。
同住一个院子的婶婶回来见到奄奄一息的何芳,在何芳的央求下,尽最大的努力接生了孩子。何芳当场血崩而亡。
那婶婶是个寡妇,可怜孩子弱小无助,担心陈家找上门来,便带着孩子走了。至于孩子父亲是谁,何芳没说,她也不知道。所以妮儿也只知道自己的娘亲是陈家做工的。
直到十年前陈夫人因病去世,这件事再也无人提起。
陈清河听完管家的叙说,震惊非常,却又如梦初醒。
当初他隐约知道何芳这个名字,所以在妮儿说出她娘亲名字的时候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从哪得知的。竟是自己醉酒之后与何芳邂逅,何芳告诉他的!
糊涂!真是糊涂!
陈清河懊悔不已,当初他被自己夫人所骗,完全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实情竟是如此残忍!
枉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夫人贤惠,所以才放心将府中所有事情都交给她打理。即便子嗣单薄也未有纳妾之心,没想到,竟也有这般狠毒的一面!
“管家,你太让我失望了!这件事你竟然一直瞒着我!”
管家求饶:“老爷,当初是夫人的命令,我们不敢不听。而且何芳死了,我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
一旁的妮儿听的满眼通红,眸中满是浓浓的恨意,再听管家的话,更是火气直冒,直接上去抬起一脚将他踹翻!
“我娘死了,我还没死呢!你们这些杀人凶手,我要替我娘报仇!”
妮儿一边怒吼一边对着管家连踹几脚,直到林云逸出手将她拉住,她才不情不愿地住脚。
“你拉我做什么?一命偿一命!我踹死他!”
林云逸道:“对,一命偿一命!命令是陈夫人下的,你要去也该取她的命。她现在已经死了,不如你去刨坟解气!”
妮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嘴一瘪,她才不干那缺德事!
陈清河向管家喝道:“你既参与了,逃不了责罚,自己下去领罚。还有当年打人的几人,一并拉出来杖责。我若是看到你们明天能下得了床,立马卷铺盖走人!”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领罚!”管家连滚带爬地离开。
妮儿嘴里不满的嘟囔:“你这明显是包庇!谁知道他是不是作假糊弄人?万一他躲在屋里躺几天,谎称下不来床怎么办?”
陈清河一想:“你说的有道理。这样,放心,会有人盯着的,做不得假!要真是这点罪都受不了,我陈府也不会容他!”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和他们一起糊弄我!”
妮儿真替她娘不值。要说她娘是挑刺找事的尖酸刻薄就算了,她也没脸报仇。可她娘亲明明是个不争不抢的好人,本来碍不着旁人的事,却落得惨死,那个陈夫人真是太可恨!
陈清河看着气圆了脸的妮儿,满是怜惜疼爱,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他的孩子。他这把年纪还能得个孩子,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陈清河出声,声音些微颤抖:“孩子啊!你叫妮儿是吧。来龙去脉你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我真的一点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断不会让何芳受苦,更不会让你流落在外十八年。
我和你说声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么?你是我的孩子,日后,你就留在陈家吧!”
陈清河说的诚恳,满是愧疚与慈爱,让妮儿感受到了父亲般的温暖,一时鼻头泛酸,险些感动的落泪。
只一瞬,妮儿浑身的刺又竖了起来,傲娇的道:“我不!我能十八岁,那是我养母和我自己的功劳,如今我长大了,你想捡现成的,做梦!”
她才不稀罕当陈家的小姐,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干那些龌龊事!
妮儿倔强道:“反正我看着那些坏人受到惩罚之后,我就离开!还有,我娘因你而死,你必须给个说法,不能让她死的不明不白!”
陈清河斟酌着点点头:“好!我不会让何芳白死。这样,我将何芳娶为续弦,将她的名字写进我陈家的族谱,她的牌位一并放置我陈家祠堂。至此之后,你是陈家堂堂正正的小姐如何?”
人都死了,只能搏些身后名,妮儿勉强答应:“行吧,只要你替我娘正名,我就原谅你!”
陈清河见她妥协,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声好气哄道:“那你是不是愿意留下来了?你大姐出嫁鲜少回来,大哥在外经商,一年不见几面。你留下来,我弥补你这些年的亏欠。一定好好带你!”
妮儿高傲的仰着头:“再说吧!”
这个倔强劲儿,倒是和他年轻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