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南菀笑了一下,眼里充满了嘲讽,她看了一眼堆了一院子的嫁妆,很是满意,“二公子,素来都是我敬重你,我可从来没有感受到你对我的敬重,有人告诉过我,夫妻之间的感情,就好比往钱庄里存钱,若存得多,取得少,便越来越富有,越亲近;而有的人,比如二公子,一向都是只取不存,入不敷出,迟早落一个破产的结局。”
眼下不就是了吗?
崔南菀昨日就听二叔说了,说宣德侯府怕是坐不住了,早晚会给她送来和离书,她问是怎么回事,二叔便说,恐怕谢家会出手,不会让这件事一直拖下去了。
二叔问她有什么打算,崔南菀想到谢知微将来出阁之后,会去真定府,她便决定也去真定府,她先去,在那边先熟悉一下环境,等将来谢知微过去了,她也好护着谢知微一些。
二叔答应了。
她这一生,若不是谢家表妹,坟头上的草,恐怕都有人高了。她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算进算出,只可惜,她生于崔家这样的门第,崔家不可能会让她经商,但从此以后,她孤家寡人一个,再也不用顾忌崔家。
她要做个立起来的人,若这一生,能够照顾好谢家表妹,她一生也就无憾了。
“二公子,你我都知道,这婚姻,成,由不得我们,散,也由不得你我,若是挣扎有用的话,当年我也会苦苦挣扎一番,而今,看在四年夫妻的份上,我劝二公子,我们好聚好散!”
张弘谦的眼里,眼泪在打转,此时,看着崔南菀粉里透红的脸,娇艳得如同当年他第一次看到她,张弘谦的心里如同有一把小刀在拼命地戳,这叫他如何舍得放手?
“是不是,如果我不给你和离书,你就会让我祖父死在西疆?”
崔南菀心头一惊,面上却不兴情绪,“张二公子请慎言,我一介女流之辈,还没有这个本事。”
“可端宪郡主有这个本事,我祖父这么大年纪了,皇上命我祖父出征……“
崔南菀连忙喝住了他,“张二公子,还请慎言,朝堂之事,你我没有置喙的资格,若张二公子是送和离书来的,请尽快将和离书拿出来,你我尽快签字,好聚好散,若张二公子是上门来挑事儿的,这就请离开。”
张弘谦想哭,可是,他被崔南菀当祖宗一样供了四年,让他当着崔南菀的面哭,他做不到。
他今天说了这么多服软的话,已经让他觉得屈辱至极了。
横竖,一个和离的女人这辈子是不可能找到好婆家了,崔家从来没有再嫁之女,这辈子,崔南菀都不可能有好前程了,既然她想和离,自己何不成全,让她尝尝失去了夫君和婆家,如浮萍一样飘零的滋味?
这般想着,张弘谦觉得解气不已,他将和离书拿出来,一式三份,签了字,便扔给了崔南菀。
崔南菀拿了一份,剩下的一份,由崔亭湛送往顺天府,她拿着和离书,喜极而泣,泪水一颗颗落下来,打在了和离书上,她宝贝不已,轻轻地擦拭干净,命辛夷好好收着。
崔南蔻从屋里出来,朝崔南菀福身,“大姐姐,恭喜了!”
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来京城之后,崔南蔻亲眼目睹了宣德侯府的行事,她心惊不已,而这一次,若非谢家表妹,只怕大姐姐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崔南菀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崔南蔻,“六妹妹,大姐姐无能,也让你跟着受累了。”
崔南蔻紧紧地抱住了大姐姐,“大姐姐,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说这样的话,大姐姐如今到了好处了,我却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
崔家的女儿不是人人都能够有个好未来,连崔南嘉的命运都不能靠自己做主,人生全靠一个赌字,崔南蔻能不担心吗?
但崔南菀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姐妹二人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便散了。
崔南菀将为自己打理嫁妆的管事喊了过来,问道,“如果我们去北边的话,那边有什么买卖可以做?”
“北地能做的买卖不少,北地那边的大户也不少,大姑娘是要往北地那边做吗?”
“嗯!”崔南菀想了想,唇角已经逸出了笑意,“这一次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那怎么行啊?北地如今在打仗,听说很乱。要是大姑娘有什么吩咐,奴才们跑就是了,哪能让大姑娘去冒险?“
但崔南菀已经铁了心要出去,她不容管事再劝说,决定安顿好一切后,尽快启程。
谢知微这边,老赵头来了,还是如常一样,等在明月轩,看到谢知微领着丫鬟前来,老赵头忙迎上去,见面就给谢知微磕头,“奴才见过大姑娘!”
“你看,一来就找我讨红包了。”谢知微打趣道。
这次跟过来的是玄桃,她知道老赵头是紫陌未来的公公,便用戏谑的目光打量老赵头,觉得这老人慈眉善目,看来,紫陌这是遇到了一户好人家。
但玄桃一点儿都不羡慕,她甚至很庆幸,至今没有亲事,这样的话,她就能在姑娘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多服侍姑娘一些日子。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