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三年一次春闱,襄王轻飘飘一句话,这些学子们的前程就这么葬送了。
明年的春闱,无论他们的文章做得如何花团锦绣,都不可能榜上有名了。
而三年后,重来一次,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坚持下来的,也得看襄王会不会又记起这笔旧账,甚至主考官怕襄王哪一天想起来打击报复,不敢录用,而划掉名字。
一时冲动,留下千古恨!
东暖阁里,并没有人想到这一茬,谢眺与卢琦龄这样的人从孩提时起,便被告诫“祸从口出”,轻易不会抨击时政,更加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哗众取宠,埋下祸根的事,自然也不会去同情这些学者。
皇帝听到襄王指责他的儿子,气得要死,他可从来没敢说襄王的儿子如何如何,哪怕眼下这局面都是萧恂惹出来的。
他正生气,陆偃在一旁道,“皇上,那叫杨镜川的学子,不如交给臣来处理吧!”
这算是让这对皇兄皇弟各自退一步的意思了,而皇帝想到,陆偃好歹算他的人,算不上是他给襄王让步,脸上也好看些,当下,斩钉截铁地道,“阿偃,你来处理正好!”
不容襄王说话的意思,襄王张了张嘴,最后决定闭嘴,皇帝便满意了。
但,令他头疼的事,还在后头,皇帝忍住了朝襄王一脚踢过去的冲动,没好气地对臣子们道,“现在说说,北契、西凉和回鹘,合起来,在边境陈兵已经超过百万了,还在源源不断地布兵,这是要把大雍吞掉,怎么办?”
韩进益和韩振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喜悦,萧恂这个狗贼,现在终于作茧自缚了,自作孽,简直是不费他们任何吹灰之力啊!
“皇上,臣愿意领兵与北契决一死战!”
“皇上,臣愿意领兵与西凉决一死战!”
这都是在放屁,但不放还不行,不表一下态,两人担心皇帝会怀疑他们的忠心。
特别是韩振,以前跟义武侯关系非常亲近。洪继忠那个蠢货,居然为了自保,把皇帝给供出来。
如今,活着还是没活着,都是两可。
皇帝见问也问不出个什么好法子,他自己也疲得狠了,便摆摆手,将人都撵走,“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大朝会再议!“
等人都离开了,东暖阁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皇帝这才觉得好一点,他自从上次病了之后,就极易疲劳,情绪起伏也很大。
陆偃递了一盏药茶放到皇帝的手里,皇帝一口气喝了,才觉得脑子稍微清醒一点,他歪在靠枕上,问道,“阿偃,你说眼下怎么办?”
陆偃知道,皇帝问的是萧恂把周边三个国家都惹毛了的事,如今,西凉、北契和回鹘分别在大雍的边境陈重兵,纷纷吆喝着要大雍将萧恂交出来,否则就铁蹄践踏,刀箭相向,不留情面。
皇帝最近,每天愁得连觉都睡不着,昨天来的捷报,萧恂再破西凉十万大军,歼敌五万,缴获无数,自己损失八千,也没有让皇帝高兴,反而越发紧张。
为此,皇太后都从五台山回来了,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很显然是为了给皇帝施加压力,谁要是真的敢说把萧恂交出去的话,皇太后肯定是不依的。
陆偃想了想,道,“宸郡王年轻气盛,就好似一头没有套笼头的野马,凭一己意气,杀伐沙场。皇上因孝道,念及兄弟之情,且宸郡王如今又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胜仗,皇上对宸郡王只能奖,不可惩,臣以为,过完年,宸郡王已过舞勺之年,宜大婚。”
皇帝一听,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给萧恂这头野马,套个笼头,拿人来牵制他,不就一切事迎刃而解了吗?
“阿偃,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接着说!”
陆偃往香炉里放了一粒香,沉吟稍许,道,“皇上,臣以为,皇上可以与宸郡王谈个条件,若宸郡王能够攻下某一座城,可将那一片地,化作宸郡王的封地,命宸郡王就藩,令藩王守国门,皇上今后,自然可高枕无忧。”
皇帝顿时眼睛一亮,灼灼目光看着陆偃,“阿偃,你是说燕云十六州?”
这岂不是空手套白狼?
陆偃皱眉想了一会儿,便眼睛一亮,一抹亮彩从他狭长的眼角划过,他顿时拱手道,“皇上英明,这原本也是太祖皇帝订下的规矩。襄王一直想为宸郡王请封亲王,与其在大雍划一块藩地,不如拿燕云十六州做文章。”
一举两得啊!
皇帝哈哈大笑,指着陆偃,“你呀,你,阿偃,这事儿,法不传六耳,你可千万别叫朕那个好弟弟知道了,否则,连朕也保不住你!”
这分明是在算计萧恂,襄王知道了,只怕会要陆偃的命呢。
陆偃脸颊一红,“皇上,臣是绝不会去襄王面前讨不喜,臣还请皇上留臣一条命,好为皇上效力!”
皇帝心情一好,便起身,“阿偃,你陪朕走走。只,朕若令阿恂只拿下燕云十六州,可你看,他成日里今天这里一榔头,明日砍那一斧头,朕真是拿这个侄子没办法啊!”
“皇上,臣以为,须徐徐图之。皇上不妨先将真定府化作宸郡王的封地,许以燕云十六州,如此一来,皇上既然给了宸郡王封地,命宸郡王就藩,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