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汇德门前验一批新到的马,看到绫华等人说说笑笑地朝南面而去,不由得笑问陆偃,“阿偃,他们这是去哪里?”
陆偃一夜没有睡,神色间一点倦色,“回皇上的话,臣听闻两位公主和郡主要去南山采蘑菇。”
旁边拓跋利昌问道,“皇帝陛下,听说宸郡王是找不到了,不知这消息是不是真的?”
陆偃掀起眼皮子朝拓跋利昌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皮子,他如笔墨描绘般的眼尾微微上翘,一点猩红,如同迎着黑暗绽放的曼殊沙华,妖魅无比。
“朕已经派禁卫军沿河流顺流而下了,朕相信,宸郡王不会有事。”
他话音方落,襄王便扭着肥胖的身子,哭哭啼啼地出来了,看到皇帝,哀嚎一声,“皇兄,要是臣弟的阿恂没了,臣弟怎么办?”
皇帝听着就很烦,但不得不耐着性子,“阿恂只是失踪了而已,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哭什么?他有这么容易没了吗?”
“那臣弟要不要去跟母后说一声啊?臣弟不是怕母后知道了,会有个三长两短吗?”襄王哭道,“臣弟只要一想到阿恂不知道被泡在哪个臭水沟里,或是被水草缠着成了个水鬼,我这心啊,就像是被人用刀割了一样。”
三国的使臣纷纷低着头,心里高兴坏了,没想到连老天爷都站在他们这边啊,若萧恂不死,他们真的要掂量一下,将来恐怕很难对付这个宸郡王,谁知,天妒英才啊,多大一点年纪呢,就没了!
果然,能够成长起来的英雄才是真的英雄。
三国的使臣觉得,皇帝就是在故弄玄虚,看来宸郡王果然是凶多吉少。
“你告诉母后做什么?母后如今在礼佛,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去跟母后说了,母后一着急,有个什么事,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义武侯在一旁道,“皇上,既然宸郡王没了,依臣的意思,军中不可一日无将,陕西行都司那边谁来任主将,需早些做决定!”
他说完,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臣愿请任陕西行都司都指挥使。“
义武侯话还没有说完,襄王便跳了起来,指着义武侯的鼻子骂道,“好啊,本王的阿恂果然是你下了黑手,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是不是打算谋害了本王的儿子后,你好来抢这个行都司指挥使的位置?”
义武侯的鼻子被襄王的手指头戳得生疼,他连忙后退,膝盖在地上摩得生疼,“襄王爷,您疯了吗?本侯在向皇上禀报国事!”
“国事?本王看,你就是想把公器私用,谁不知道你家里穷得都快冒烟了,要不是西凉人给你银子花,你为了还赌债,只怕把你夫人都要租出去了,只差卖儿卖女了,你谋这个都指挥使的位置,你还敢说你没有私心。”
义武侯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他后悔死了,就算为了皇上满腔忠心,也不该不小心捎带上了襄王这个疯子,此时,他已经毫无退路了,“皇上,臣对皇上忠心耿耿!”
“皇兄,臣弟的阿恂肯定是被义武侯害死了,皇兄,义武侯与西凉使臣勾结,谋害臣弟的儿子,皇兄,你一定要为臣弟主持公道啊!”
“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你告诉爹啊,义武侯这个老不死的,他到底怎么害了你?”
义武侯气得浑身都在哆嗦,这行宫里到处都是人,他就算想与西凉人说句话,也没有这个胆子啊,襄王真是个疯狗,逮着人就咬。
就在这时,一个东厂千户上前来,陆偃打了个手势,那千户便忙躬身上前对皇帝道,“皇上,末将等在玉滦河靠左峰附近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从削下来的衣服碎片来看,应当是宸郡王的,现场种种迹象表明,宸郡王在掉入河流中时,被人围攻,末将捡到了一根扎入水草中的箭矢,箭簇上有义武侯府的标记。”
那千户朝义武侯看了一眼,双手呈上了一根断了一截的箭簇,皇帝拿到手中一看,脸色都变了,见箭簇上果然是义武侯府的标记,将箭簇扔给了义武侯,“你自己看看!”
襄王“嗷”了一嗓子,两眼一闭,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陆偃等人自然吓了一跳,连忙安排人将襄王抬下去,吩咐传太医。
义武侯被扣押,皇帝下令,剥去义武侯的官袍,将其下狱,抄家,交由三司会审。
“皇上,臣冤枉啊!”义武侯的声音传遍了行宫的上空,他喊了一声,“皇上,不要被奸人蒙骗啊!”
这一嗓子,将晕过去的襄王喊醒了,襄王从春凳上跳了下来,喊道,“你才是奸人,姓洪的,你不得好死,你害我儿,你早该下地狱!”
皇帝听到这话,一阵头疼,他按了按额头,“老四,你瞧着中气十足,朕看,也不必给你传太医了。”
襄王狠狠地瞪了皇帝一眼,“皇兄,三司会审,臣弟要在一旁看着!”
这个要求不过分,皇帝自然不会反对。
襄王便拍拍陆偃的肩,道,“小阿偃,昨晚你陪着本王到处找阿恂,辛苦了!”
陆偃忙侧身,不着痕迹地避开,极为恭敬地道,“这是陆偃的本分!”
襄王不满地道,“小阿偃,你躲什么?你虽生得花容月貌了些,你放心,本王对你没有非分之想,阿偃,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