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说谢眺准备让三子谢拾柏张罗这件事,便索性赏了谢拾柏一个从六品光禄寺丞的官职,让他便宜行事。
谢眺当场激动得快晕过去了,他这个三子一直都是白身,如今得了官职,虽说只是帮皇上酿酒的,但谢家很快便满门无白身了。
谢眺领旨谢恩,回到家里,将赏官的事对谢拾柏说了,他感慨道,“说起来,这都是你大侄女儿给你带来的福气,你一直不肯读书出仕。说实话,这些年,为父也很可惜。如今,有了这个身份,以后你为皇上负责酒坊的事,一面打点家里的庶务,是再好不过了。”
谢拾柏也吃惊不已,他有些不敢相信,等吏部的公文到了,他看着公文,还有送来的官服,才不得不相信,他居然一跃成了朝廷的从六品。
回到后院,钱氏正欢喜得到处打赏,前些日子,长房和二房打赏,她嫉妒得不行,没两天,就轮到她了。
老爷得了官身,今后,她的孩子们说亲也会不一样了。
谢拾柏在屋子里坐了良久,对钱氏道,“你不是有座陪嫁的庄子吗?我记得两百多亩,收益还不错,微姐儿定亲了,你把这庄子送去给微姐儿压箱底吧!”
自家老爷这官职是如何来的,钱氏自是知道。
当初,谢知微从宫里出来,给二房的长子谋了个从六品的承务郎,她心中甚是不满,一度对谢知微很有怨言,如今,大侄女儿的福泽绵延到了三房,她庆幸不已幸好没有沉不住气把怨言说出来,否则,就真是尴尬死了。
“老爷,就一座两百亩的庄子是不是太薄了一些?我嫁妆里头还有一个京城的胭脂铺子,要不一并送给微姐儿吧?”
“你看着办吧!”见妻子如此上道,谢拾柏很是满意,嘱咐道,“我也知道,你之前对微姐儿很不满,你觉得她没有给我们这边谋什么好,你要记住,我们是长辈,只有我们照顾晚辈的份。”
钱氏的心思被戳破,羞愧不已,忙不迭地答应下来,“这是妾身猪油蒙了心了,妾身以后都不会了。”
谢拾柏想着,他这个妻子,比起二哥家的还是要好多了,但少不得也要嘱咐两句,“一来,微姐儿是家里人,不管她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二来,将来,几个孩子少不得还要仰仗他们的大姐姐,你不要学二嫂。”
“怎么会?”
当晚,钱氏将一个铺子和一个两百亩庄子的账本契约,用一个黑漆描金缠枝莲檀木匣子装着,亲自送了过来。
谢知微都愣住了,她接过匣子,好笑地道,“三婶,这是怎么回事啊?”
钱氏很亲热地和谢知微坐在一块儿,肩并肩,“大姑娘,你可千万别说不收,谁能想到,如今我们这做长辈的都能沾上晚辈的光了,你三叔这要不是你,哪里去当得上这从六品的官?我们这辈子,想都没敢想,你三叔还能穿上官服呢!”
“三婶真是客气了!”谢知微将匣子递给了紫陌,“三婶,我这恭敬不如从命了!”
“应该的,应该的!”钱氏生怕谢知微不要,也知道,谢知微之所以收下,也是看在她三叔的份上,说了两句闲话后,钱氏喜滋滋地离开了。
她如今在外面,也是个宜人了,也有了资格出席那些太太们办的各种宴席,不再是白身了。
回到院子里,钱氏又让人把礼部送过来的那身凤冠霞帔拿出来看了又看,再一次体会到,官身和白身的不一样,有些东西,真是花钱都买不到,比如体面。
钱氏走后,百灵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一张帖子,是武安侯府给谢知微下的,如今,天气慢慢地转凉了,武安侯府请谢知微过府吃莲子,说是园子里的藕都是从江南那边弄来的品种,如今开满了池塘,一些早开的莲花结了莲蓬,莲子饱满,正是生吃的好时候。
武安侯府六月里送来了一盆昙花,谢知微夜里熬夜观赏过后,生怕养废了,次日就给送回去了。
为此,曹云华还专门给她来了一封信,说她是不是不肯认自己这个姐姐了,如今曹云华又正儿八经地下了帖子,邀请谢家的姐妹四人,谢知微看了帖子,让人去陶然居问问,三个妹妹要不要跟着去松快半天?
次日,谢家一共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是谢知微的朱幄朱轮车,慢慢地从小甜水井巷离开,朝武安侯府驶去。
车走过御街,朝崇明门内大街走去的时候,迎面一群人骑着马飞驰而来,朱叔忙将马车靠边停。
对方的马实在是太快了,眼看就要撞上了,领头的将马勒住,马儿的两个前蹄扬起在空中,马身直立起来,马上的人儿一身大红彩绣麒麟袍,如同一片红云一般铺展开,那如玉的容颜,灿若云霞。
陆偃勒住了马,他身后的东厂番子们正要上前去斥责,见自家督主抬手止住,均觉得惊讶,待看到前面的马车,人人都不寒而栗,心有余悸。
竟然是郡主。
陆偃抖了抖缰绳,马儿踱步过去,在车前停了下来,谢知微撩开了马车帘子,一张欺霜赛雪的小脸露出来,笑得眉眼弯弯,“大哥哥,你骑术可真好!”
陆偃不期然会遇到谢知微,他眼眸中的妖魅收敛起来,狭长的眼尾微微上翘,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