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要了一个僻静的雅间,要了几个菜,一壶眉寿,将店小二和送上门来唱曲儿的都撵走了,安安静静地喝酒说话。
“来,这第一杯酒,小弟敬哥哥的,小弟离开京城快五年了,前面两年还回来述个职,能见上皇上一面,最近两年,这述职的机会都没了,今年要不是哥哥帮忙,小弟只怕要死在西疆那苦寒之地。”
洪继忠亲自给韩振的酒杯里斟满了酒,端起来,两人碰了一下,便对饮而尽。
“兄弟,今日也你也看到了,这东厂番子是何等嚣张,为兄让你回来的目的,便是你我一起来对付这阉人。记住哥哥的话,以后可不能喊陆偃那厮公公,上一个喊公公的人,已经剥皮挂在东厂的诏狱了。”
“呵呵!哥哥,你且看看,到底是他把我挂在东厂的诏狱,还是我把他的皮剥了。不过,他就算被剥了皮,也不是一张整皮了,少了这巴掌大一块,哈哈哈!”
“哈哈哈!”韩振大笑起来,拍着洪继忠的肩膀,“少了那胯.下二两肉,可不是不完整了吗?本就是个公公,还不让人喊!”
笑完了,韩振的脸色变得狰狞,“一个陆偃,一个萧恂,哼,这两个人,本侯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肉。”
“稍安勿躁,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话说这次,皇上怎么会想起来祭天?”
韩振将白虎的事说了,“皇上真的是老了,年轻时候的锐气是一点都没了。照理说,明知道白虎是假的,居然只削掉了宁远伯府的爵位,连家都没有抄,这不是奇怪吗?”
“你是说,东厂去宁远伯府搜罗了一番,却没有抄宁远伯府的家?”洪继忠摸着下颌上的胡须,“难道说,那件事是真的?”
“什么事?”
“遗诏!”
皇帝于腊月二十四日告太庙,并在麟德殿下旨,所有随驾的文武百官,均受誓戒传制。
銮驾于腊月二十五日早,从麟德殿起身,出了宣德门,沿着御街一路向南,出了南熏门来到了位于京城正南,五里地之外的斋宫。
祝文已经写在了祝版上,被送进了斋宫,供奉在天地牌位前;礼部尚书正亲自代领人在整理礼器,谢眺受命参与协理;襄王正领着一群屠夫准备杀猪宰羊。
皇帝要在斋宫斋戒三天。冬至日的祭天之后,皇帝会在宫中大宴宗室群臣,皇后也会在后宫设宴,宴请内外命妇。
这一次,谢家被邀请的人员名单中,谢眺和谢知微首当其冲,谢元柏身为神机营指挥佥事,要参与关防,袁氏虽只是四品命妇,也在受邀之列。
二十七日晚,谢眺终于忙完了衙门里的事,回到家里,将谢家人都聚集在瑞春堂。
此时,夕阳已经西下,最后一抹晚霞的余光映照在雨过天青软烟罗的窗纱上,这时,也正是小辈们晨昏定省的时间。
屋子里坐得满满的,徐老姨太太指挥着丫鬟们给老少爷们和姑娘们上茶水,因徐老姨太太毕竟是老太爷的屋里人,谁也不敢安坐着,大剌剌地接过茶水,不得不抬起半边屁股起身。
老太爷看着不舒服,挥挥手让老姨太太下去,道,“这次进宫赴宴,我,老大媳妇和微丫头要进宫,家里的事,照惯例,微丫头还可以带一个人进去,你准备带谁?”
老太爷笑眯眯地看向谢知微,谢知微顿时有些无语,祖父这样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好吗?
不过,家里的姐妹能够多一次进宫的机会,自然是好的。
此言一出,屋子里头瞬间安静下来了,所有人都用殷切的目光看向谢知微,她手中正端着茶盏,环视一圈,笑道,“祖父,我也不知道要带谁,妹妹们都很好,要不,让她们抓阄?”
肖氏便忙道,“抓什么阄啊,依我看,微姐儿,你一向不是挺疼爱你二妹妹吗?这次,就让你二妹妹陪你去,你二妹妹比你三妹妹要大些,懂事些,也不会拖你后腿,姐妹间有个照应,岂不是好?”
谢知微朝肖氏看去,只觉得自己这个二婶,一辈子都学不聪明。
上次,她将户部留给她的五间铺子和十二顷田地分了,二房的两个庶出弟弟和妹妹,只各得了一顷田地,一年才多少收益,不过是多两个零花钱,谁知,她这二婶就盯上了。
听说最近些日子,天天磋磨徐姨娘,日日让徐姨娘立规矩,徐姨娘也是个硬气的,非不把那两顷田地拿出来,宁愿受她折磨。
“娘,我不去,我想在家里。”谢知慧很不高兴地看了肖氏一眼,无视肖氏的怒火,对谢知微道,“大姐姐,你带其他的妹妹们一起去吧,上次我跟着你进过一次宫,这次的机会给三妹妹和四妹妹。”
“你说你这孩子,那次进宫又不是明日那样的大场面,你以为你还小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肖氏的确是不高兴了,在公爹和丈夫面前连体面都不要了。
谢眺咳嗽一声,问袁氏道,“老大媳妇,家里的事如今是你在打理,你说句话,你觉得谁跟着微丫头去好?”
袁氏莫名就紧张起来,明知道老太爷在考校自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道,“这事儿论资排辈最好了,按照年龄来最稳妥不过,不过,既然慧姐儿不愿意去,那就让倩姐儿跟着去,下次就轮到莹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