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也是个机灵的,忙跪在地上,朝后挪了两步,连忙起身,将刘兴军的两个庶女领了下去。
萧恂看着那两个女的背影,若有所思,是不是丫鬟,他又没眼瞎,难道看不出来?
刘兴军也是冤枉,说实话,那可是自己庶女,若不是看在萧恂是王爷的份上,他疯了把自己两个庶女拿出来,他女儿很多吗?
萧恂往椅子上一坐,便抬起了一只脚,见刘兴军半天不动,朝刘兴军看了一眼,笑道,”怎么,你把人都撵走了,难不成要本王自己给自己洗脚?“
刘兴军惊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居然要帮萧恂洗脚,他好歹也是个二品总兵,居然要帮人洗脚?
“行,刘侦仲,你进来!”
“啊,不不不,下官甘之如饴!”刘兴军忙一撩袍摆,跪了下来,捧起了萧恂的脚,学着丫鬟们的动作,将萧恂的右脚鞋子脱了下来,接着就是白袜子。
好在,萧恂没有脚臭,刘兴军倒也不觉得难受。
轮到换另外一只脚了,萧恂没有动作,刘兴军盯着萧恂的左脚,萧恂不得已抬起左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了拍,“你笨不笨,过来这边啊!”
刘兴军只好忙起身,挪了个位置,在萧恂的左边脚跟前跪下,正要抬起他的脚,便听到萧恂道,“把门关上,冷死了!”
门外,刘侦仲忙将门关上。
萧恂这才抬起了他的尊脚,刘兴军如法炮制地将他的鞋子脱了,袜子拉下,将他的脚小心地放在了盆里。
好在萧恂没有让刘兴军帮忙揉脚,两只脚叠在一起搓了搓,感觉差不多了,萧恂这次又先抬起了右脚。
刘兴军学乖了,拿着巾帕在萧恂跟前跪下来,任他抬哪只脚,他都不用挪位置了。
萧恂的眼里浮上了一层笑意,意兴盎然地看着他,擦完了右脚,轮到左脚了,刘兴军用帕子擦干了萧恂的脚面,等看到脚底时,他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如同见了鬼一样。
少年白嫩的脚底板上,七颗红痣呈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
脚踏七星!
刘兴军手里的帕子掉进了盆里,他摊开双手,如同痴呆。
萧恂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兀自将脚踩进了鞋子里,冷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刘兴军如遭雷击般地醒过神来,他连忙趴在地上,“臣,臣叩见,叩见殿下!”
“呵,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臣’”萧恂戏谑道,“怎么,想置我于死地?”
“不,不,不,臣绝没有这个意思,臣愧为人臣!”刘兴军闭上眼睛,一张老脸上落下泪来。
萧恂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投向窗外,他手指间夹着一枚药丸,轻轻地转动着,“你们的确该死,十四年了,你怎么还有颜面活着?”
“臣……臣为的是皇上曾经的夙愿,臣为的是大雍的百姓,臣为的是有一日能听到皇上还有一丝血脉留存于世,苍天有眼,臣竟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臣不是在做梦吧?”
刘兴军口中的“皇上”自然不是当今。
萧恂呵呵一笑,扭头看向刘兴军,他站起身来,走到刘兴军的身边,背手而立,“脚踏七星,乃太祖嫡脉,可从来没有人说过,不是脚踏七星的人,坐不了这江山。今日,本王要是不敌你儿子,你是不是就要拿本王来向皇上投诚?
“刘兴军,你一个做了十五年的总兵了,与娄国和西凉不知道打了多少胜仗,歼敌一千以上的胜仗超过了十次,封妻荫子的奏折却被朝廷束之高阁,你只是朝廷的一条狗。”
“你是不是很恨他?恨他当年给了你这个机会,却最终无能失去了这片江山,让你们这些追随过他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刘兴军泪流满面,他拼命地摇头,“不,没有,殿下,没有,臣从来无怨无悔。臣出生微末,起于草莽,苟全性命于江湖,是当年的太子殿下不以臣卑鄙,对臣委以重任,才有臣今日。臣得逢皇上,建功立业,哪怕只能做大雍的一条狗,也能不枉皇上当年的嘱托。”
刘兴军闭着眼睛,眼前满是当年的回忆,“那一年,也是冬至日,在东宫,连臣在内一共十三人,陪太子殿下守岁,殿下举杯说‘我等共饮此杯,今生为大雍竭忠尽力,不求将来,望此生有一日能够收复疆土,以告太祖之灵!’”
“这番话,臣终生不忘,臣盼着从东边来到这西北之地,臣盼了十四年。”
“很好,你还能记住,也不枉本王在朝中为你斡旋。”
“原来是殿下,原来如此!”刘兴军恍然大悟,再次拜下来,“臣多谢殿下成全,有殿下在,臣等这些苟活于世的人也不算白活。”
“殿下有什么打算吗?”刘兴军朝萧恂看去,眼中充满了期翼。
麟德殿里,火龙烧得比往日越发旺了了一些,皇帝穿着一件明黄地夔龙万字宋锦冬衣,双手捧着手炉,打了个呵欠,眼泪汪汪地看着地上满头大汗的谢眺,“这都什么时候,再过两天,朕都要前往斋宫斋戒了,你说你还没有把祝文写出来,谢眺,你是不想活了吗?”
“皇上,臣已经修改了多遍,还是觉得不妥,今日请见皇上,是想请皇上过目!”
谢眺从袖子里掏出折子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