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一天,居然就被人赎身了。
老鸨也不敢要多的银子,只要了一千两,不过,昨晚上,庄大爷出了三千两,她一晚上就从白梅芷身上挣了四千两,有什么不满足的?
白梅芷从牡丹楼出来,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今日的太阳都比往日里要明亮多了。坐在马车上,她的心才活过来,才有余力去想风夕节那晚上的事,她明明是假装昏迷,后来为什么真昏迷了?
白梅芷不信,她是自己把自己给迷晕了的。
是谢知微!
对,谢知微哪里去了?如果说,自己沦落到了青楼,那谢知微呢?白梅芷拉住金妈妈问道,“妈妈,我被人卖进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吗?还有没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生得很好?”
老鸨不知道白梅芷发什么疯,她将白梅芷往前一推,“你赶紧走吧,以后要是发达了,别忘了今日妈妈对你的好!”
白梅芷上了马车,马车驶出了杀猪巷,上了高殿前街,从崇明门前经过,路过朱雀门的时候,白梅芷撩开马车帘子朝外看去,当初进京的时候,她是怀着怎样一腔心情,短短几日时间,她沦落至此,心中的恨意滔天。
就在这时,一群少男少女们快马扬鞭地从朱雀门里冲出来,女郎们人人都蒙了面纱,少年们意气风发,似乎在赛马,路上的行人们纷纷避让。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鹅黄色骑装的少女,她扭过头来,嫣然一笑,露在紫色面纱外面的是一双迷人的桃花眼,看到这双眼睛,白梅芷的脑子里轰然作响。
她听到有个姑娘笑道,“端宪县主这骑术,可以上战场了。”
端宪?端宪不是谢知微吗?
白梅芷看着那抹鹅黄色的身影远去,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原本还在想,风夕节那天或许她们失手了,她虽然没有落到好处,但谢知微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怕是比她还要惨。
可是今日呢?
姨母?姨母知道吗?她被谢知微反杀,这件事,姨母知道吗?
“我要去谢家,我要去谢家,大理寺卿谢家,麻烦您带我去谢家!”
马车里坐了一个嬷嬷,装聋作哑行了这半天的路,这会儿缓缓地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道,“姑娘,我家主子把你赎出来,花了一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可不是你说想去谁家就去谁家的!”
“我本是良民,我是被拐卖进……那里的”。
白梅芷说完,眼泪哗啦流下来,跪在嬷嬷跟前求道,“求您把我送到谢家去,我姨母是谢家老太太,一千两银子,我让我姨母还给您家主子,哪怕二千两都行!”
嬷嬷嗤笑一声,“谢家老太太?她能有什么钱?哦,老身这记性,倒是忘了,谢家老太太昧儿媳妇的嫁妆倒是一把好手,敢情姑娘是觉得,我家主子短了这二千两银子?我家主子说了,既然永昌伯怜惜姑娘,愿意给姑娘一个容身之处,姑娘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老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梅芷一眼,“姑娘,你就不要为难谢家老太太了,永昌伯府是您的外家,不好吗?”
“刚才,过去的是不是谢家大姑娘?”白梅芷还是不肯死心。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听说宫里皇上和皇后都很喜欢端宪县主,方才过去的是宫里的小主子们,端宪县主和他们一块儿骑马,这也寻常。”
白梅芷一颗心如死灰,如果说她此时还觉得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局面是意外的话,她早就死了八百年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会败在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手里。
不,一个真正的十岁的小姑娘,会比一干宗室女还要受宠吗?
谢知微感觉到了一抹如利箭一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扭头看去,见一辆马车从朱雀门下经过,朝保康门而去,马车上没有任何徽记,她不知道是谁家的马车。
“姑娘,怎么了?”今日伺候姑娘出门的是百灵。
“你跟上那辆马车去看看,到底是谁家的?”谢知微嘱咐道,“离远点儿,遇到危险就赶紧跑。”
“是!”百灵穿着一身青色的骑装,调转了马头追着白梅芷的马车而去。
“微妹妹,怎么了?”
今日约谢知微出门的是大公主,她听说谢知微买了几匹好马,专门过来看了,挑了其中的一匹,要和谢知微比试。
见谢知微的马速渐渐地降下来了,大公主忙策马过来问道。
“没什么事!”谢知微扯住了马缰绳,再往前就是南熏门,出了南熏门就是城外了,他们没有带多的人来,谢知微便道,“要不,我们回去,这会子尚早,去茶楼里听听曲儿如何?”
“好啊!”没有父皇的同意,大公主也不敢出城。
两人并辔而行,身后,谢家的几个哥儿便缓缓地跟在后面,等重新进了朱雀门上了南门大街,谢知微便让谢家的兄弟们散了,她陪着大公主在街上慢慢地溜达。
“微妹妹,我记得你名下有个茶舍的,在哪儿?我们过去看看?”
清乐茶坊开在州桥东大街上,离甜水井巷不远,前面不远处是长庆楼,后面不远处是潘楼,一条街上多是些漆器铺子,出名的唐家金银铺就在隔壁。
大相国寺的钟声在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