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说话的吗?
太皇太后也不是个傻子,很多事,只能做不能说。她要是公然下懿旨,让皇帝放人,她成了什么了?
历史都是文人写的,将来修史的文人们将要如何评价她?
太皇太后只觉得天旋地转,顷刻就要晕过去,萧恂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把太皇太后抬回去,要是太皇太后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都不必活了,给太皇太后陪葬去吧!”
这会儿,不光是胡嬷嬷着急了,连方榈也跟着着急了,着急忙慌地要了肩舆过来,抬着太皇太后往乐寿宫里走。
这一走,太皇太后才发现,自己的乐寿宫离养心殿是真远,她歪在肩舆上,心中愤愤不平,对方榈道,“到底是隔了一层了,你看看他把哀家这寝宫安置在什么地儿?离了他那里快十万八千里远了,他怎地不说把卢氏安置在这里住?”
胡嬷嬷抹着眼泪也不说话,她心里是真心为太皇太后过不去,可方榈则不同,他明显感觉到了宫里的太监们对他的排斥,别说太皇太后死了他在宫里可能活不下去,长此以往,太皇太后还活着,他在宫里举步维艰,那就比死了还要难受了。
好好地养老不好吗?太皇太后以为当今皇上是寿康帝?是太皇太后自己养的不成?别说是隔了一层的孙子了,就是亲孙子,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太皇太后的手伸得这么长?
“当初,要不是哀家默许点头,他以为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不成?”
“既然都是建元爷的骨肉,也都是太皇太后的骨肉,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朝堂后宫有您坐镇,那真是比什么都强,建元爷在天之灵,也放心了。”
这话,太皇太后不喜欢听,说起建元帝,就不得不说元后娘娘了,这是太皇太后永远都不可能越过去的高山,无论元后娘娘活着还是死了,她都只能景仰。
太医很快被传召过来了,太皇太后也怕自己被气出个三长两短来,她躺回了床上,由许意带人为她诊脉。
趁着太医在,太皇太后故意吩咐胡嬷嬷,“你还不快去看看,庆云侯府如何了?哀家若是连自己的娘家都保不住了,哀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世普不由得朝太皇太后看了一眼,等切脉后,他和许意等人退到了外面,将脉象写出来后,照例给了许意过目,之后,为太皇太后开了一剂安神药,便退下了。
养心殿这边,谢知微很快就拿到了太皇太后的脉象,看了一眼,扔给了甘棠,“收起来吧!”
她问起了百灵,玄桃一面收拾着两个孩子的衣物,一面道,“皇后娘娘猜着了,正是为了卢楞伽。奴婢也让人打听过了,那卢楞伽在南边是有妻室的,虽说是奉父母之命成了亲,可做了真夫妻是真,还有了孩子,现在说夫妻不和,不是骗人吗?再说了,元配又是奉养父母,为卢楞伽的老娘送过终,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休妻,难道还要百灵过去做小不成?”
玄桃越说越是气愤,“奴婢把百灵狠狠地骂了一顿,成日里这么伤春悲月是几个意思?奴婢说,若卢楞伽不是看到百灵是皇后娘娘跟前服侍的,怎么会想到要娶她?她自己也醒悟了。”
谢知微便道,“你去跟她说,原先服侍皇上的墨痕,向我讨了几次恩典了,墨痕是个知根知底的,皇上已经打算将他外放,去南边的县里做个知县,她若是有意,就尽快把事情办了,将来好跟着墨痕出去。”
“奴婢这就去跟百灵说。”玄桃道,“百灵可真是皇后娘娘把她给宠坏了。”
谢知微笑道,“难道我就不宠你吗?我几次说给你也挑个人,你是怎么拒绝我的?还说什么自梳,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自梳什么?我看,你趁早嫁个人,将来养了儿子女儿,也好进宫来给皇长子和公主做个伴儿。”
谢知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玄桃若是再拒绝,就不合适了,她眼圈儿一红,更咽道,“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谢知微也极为不舍,但眼见玄桃年纪大了,又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人,她是盼着玄桃好的,“竹影你应当认识吧?”
玄桃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她当然认识竹影了,皇上很早就把竹影和松风派到了皇后娘娘跟前,就跟两个门神一样,竹影每次看到她还有个笑脸,松风却是常年板着一张脸,就活像是谁欠了他三升陈大麦。
玄桃服侍着谢知微歇了中觉,雨晴和采葛在一旁服侍,她便出了养心殿的后殿,朝旁边的围房走去,百灵正在窗下做针线,是一件小小斗篷,桃红色,用金线绣了一朵一朵的桃花,片片花瓣就跟真的一样,隔老远都能闻到一股甜香的味道。
玄桃走了过去,牵起斗篷问道,“这是给大公主做的?”
短短几日,百灵瘦了很多,一双大眼睛凸出来,愈发我见犹怜。
“嗯,眼看要入冬了,我瞧着大公主还没有这个颜色的斗篷,就做一件,横竖也是没事。”
百灵从前擅打听,入了宫之后,有陆偃在,一些消息不需要百灵打听就能入了谢知微的耳朵,她没有玄桃等人擅长服侍人,就干脆把时间都拿来做针线活。
玄桃坐下来,“才皇后娘娘让我来跟你说,还是你的亲事的事。”
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