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孩子的妇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来不都是官商勾结,替自个们找活干也就算了,孩子竟然还能免费上学,难不成还没睡醒?
“还不快谢过两位大人?”
宋礼那叫一个心疼,自个好歹也认捐了三万两银子,咋就直接给忽略了,三万两不配了呗!?
“你们若是当真有心,便感谢当朝咸宁公主,这些都是公主殿下吩咐的。”
林浩摆了摆手。
“公主殿下当真是好人呐,俺替虎子谢谢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也来咱们江南府了,若是能见上一面,当面感谢……”
……
“诸位稍安勿躁,咸宁公主身体不适,这段时日在县衙中调养,等好上一些,便会来运河上看望大家。”
朱高煦脸上从始至终挂着一抹和煦的笑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根本犯不上歌功颂德。
倘若有朝一日,能如同林兄口中所说,大明国富民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百姓靠着劳作便能衣食无忧,所有适龄儿童都能去县学念书,手握国之重器,震慑外国不敢来犯,届时的大明,便可唤作大明仙朝!
如今却仍旧是,富贵门头黄金犬,贫贱之家半亩田,楼台笙歌卖笑人,街角流落乞儿颜。
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二殿下,运河上看看吧。”
林浩拍了拍朱高煦的肩头。
如今的运河口已经初具规模,虽说使用的仍旧是人力,但却好在科学管理,看似繁杂的民夫,却各自分工。
“宋大人,试试?”
林浩将一柄锄头扔给宋礼。
“好久没亲自下场了。”
宋礼挽起袖子,朝着掌心啐了一口唾沫,扛着锄头便下了运河。
“林兄,本宫与老宋一块,您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还是到凉亭里歇着去吧。”
朱高煦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从小便在军营当中长大,力气活那是手到擒来,可林浩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吃得了这种苦?
“林大人,南湖府骤雨,湘江上游水位极具升高,最多一夜光景,洪水便会到达江南府境内,请注意防范。”
步话机中,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
林浩席地而坐,唤来宋礼,将舆图摊开在地上:“宋大人,据情报,南湖府连日暴雨,湘江上游水位急剧抬高,今夜便会冲到江南府境内。”
“这堤坝用的是单排十六根枕木修筑,能抵御特大洪水,应当不成问题。”
宋礼略微思索道,修筑堤坝之时,便考虑到后续将要到来的雨季,单排十六根枕木,堤坝宽度接近六米,再大的洪水也不成问题。
“能否给到准确数据?”
林浩压根不信所谓的经验,一旦运河溃堤,汹涌的湘江水呼啸而下,大半个江南府都将顷刻间被淹没。
“南湖府的同仁,正在根据雨况测算峰值流量,由于时间仓促,水泥钢筋等配套设施还未齐全,如今的堤坝采用的是惯例,虽说有着十六根枕木,以及大量青石,但实际上用处并不大,大致能抵御8000m³/s的洪峰强度。”
研究员不断在稿纸上计算,将结果道出。
“将所有工区的人,都给我调集过来,无论老幼,天黑之前,将先前开凿的运河填平,除此之外,在原有的地基上加高七米!”
林浩眉头紧锁,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整个大明已经干旱数年,甚至有些地区,滴水未见。
湘江平日的流量峰值在4000m³/s,所以宋礼他们按照经验,修筑的堤坝,强度达到两倍,日常断然不可能出问题。
可一旦遭遇暴雨,汹涌的洪水之下,如此土法建筑的堤坝,顷刻间便将崩溃。
倘若先前不炸开罗霄山脉,好歹还有着一座天然屏障。
之所以炸开罗霄山脉,便是为了给众人些许自信,没想到如今成了这个结果。
只能祈祷,这次的洪峰不大。
“林大人,南湖府的同仁给出了结论,洪峰途径江南府区域时,江面变窄,落差极大,流量峰值可达³/s!”
研究员脸色铁青。
林浩也是如遭雷击,如此大的洪峰,绝对是百年难遇,偏偏就撞在了这枪口上。
“什么洪峰,林大人,您这说的怎么听不懂?”
宋礼虽说一头雾水,但也从林浩紧锁的眉头中觉察出不对劲。
“林兄,要不这就紧急疏散百姓?”
朱高煦叹了口气,最近也研究了不少桃源关于水利的书籍,自然清楚研究员所说的严重性。
“疏散怕是来不及了,人的腿再快,能快过汹涌的洪水不成?”
林浩点燃一支香烟,用铅笔在舆图上标记了数十道记号:“王贲,这几处标记点,江两岸都是陡崖,江面狭隘,洪峰在这几处地方,流量会急剧增大,你带着研究所的人去,用C4将两岸炸塌,虽说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但至少能争取不少时间。”
“御林军所属听令,从现在开始,全权由王贲指挥,若是出了问题,便提头来见!”
朱高煦紧着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