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过半。
陈默拐进卫生间,将脸猛的扎进洗手池,让自己尽可能保持片刻的清醒。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本就淡的妆已经全部花掉,毫无美感。
这是她,这是她吗,她应该是这样吗,她为什么还是这样……
上海的夏夜还是这般热。她的脑子昏昏涨涨的,浑身都在发烫。
一辆车开过来了,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
“上车吧,我顺带捎你一程”赵忠成看了看她。
“不用了,我没怎么醉,一会我打车回去,我家离这还挺近的。”陈默知道组长和她并不顺路,于是撒谎道。
赵忠成迟疑了一会,又看了看她在微光里依旧坚挺的身影。
“那行吧,你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小心点。”他不放心的启动车子。
“好的,组长,你快走吧,车占道了。”
赵忠成笑了笑,慢慢的开走了被后面的车鸣笛警告的小型大众。
送别了组长后,陈默向反方向的公交站走去。
在歪歪扭扭的走完一段路后,她终于承认:她的酒量确实是不行。怎么搞得,她明明没有喝多少,她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积酒的大头。
靠在公交站牌上,她本想趁等车的功夫小眯一会,谁知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突然
一声鸣笛声惊醒了她。
她瞪起了朦胧的双眼。
红色的豪车摇下了半道车窗。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
“上车”
不知怎的,她竟鬼使神差的坐了进去。
“你家在哪”
“啊”
杰西卡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而是打开了导航。
这一刻
陈默好像仍身处于梦中,红色的法拉利奔驰在梦幻朦胧的街道,她又开始偷偷的斜瞥起身旁的那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她专注的开着车,是的,很专注。
她的侧颜也很冷,可是,那轮廓却模糊的柔和。
不知道为何,明明车内只有几声机器女声不时的响起,但她却觉得如此温暖。
许是路程太长,许是头晕恶心,她又缓缓的靠在了车窗上。
第二天
陈默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盏低奢的欧式吊灯。她又闭上了眼。
不对,她猛的坐起。
天哪,这是哪。她心中警铃大作。
“你醒了”杰西卡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你要走吗”
“什么……偶,是的,额,不对……麻烦您了……”陈默语无伦次道。
“嗯,那就赶紧收拾一下吧,卫生间在那边”杰西卡放下咖啡后指道,随后走了出去。
陈默整了整头发,又将右手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很好,口气并不重。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室内如她想的一般明丽,大理石的地板,巨大的落地窗,一幅幅名贵的画……
杰西卡正在厨房里煎着什么,并未抬头看她。
她快速的进入卫生间,在匆匆的冲了把脸后,又低头闻了闻带有酒气的上衣。
等等,她现在不应该在家吗,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认真回忆起昨晚,可昨晚的她睡得跟死猪一样,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好了吗”杰西卡在门外说道。
“好了”她走了出去。
“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出去。”杰西卡指了指桌上的煎鸡蛋和烤吐司。
“欧,嗯”她乖巧的坐下。
“还有,沙发上有套衣服,你一会换上吧”她看似无意的说着。
“谢谢”陈默震惊于她的温暖和心细。
坐在宽敞的敞篷车内,望着窗外绿色的园庭,她有些失神,这就是她想过的生活,是的,从以前就希望过上的。
杰西卡将她送到了距离公司不远的地方,随后扬长而去。
杰西卡开着车,心中不免疑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收留她,还给她自己的衣服,明明昨晚她只想捎她到家的。
酒局上,她解了围,是的,够反常的,可那也仅仅是同样作为一个女人的愤怒。
但她必须承认,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漠,在看到她靠在站牌上的一刻,她就起了恻隐之心。或许是因为曾经相同的经历吧。
可谁知道,那姑娘竟然睡了过去。好吧,她又像心中的怜悯做了妥协,打算等一会再将她叫醒。于是,她将车停在黑暗的路边。
这就是她居住的地方,老旧的路灯不时的一闪一灭,附近还有一个狭小漆黑的巷子。原来,繁华的上海也会有这样的地方。
这时
她看到了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站在路灯下,诡异的吓人。
他转头看向了这边,一直看着,然后笑了一下,开始慢慢挪到身体,向车子这移动,再移动……
潮水般的恐惧感立刻席卷而来
在他跑过来的一瞬
她立刻启动起车子,猛打方向盘,将车调转着飞驰了出去。
在疾驰一段路后,她终于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家,毕竟她还没有放心到让一个醉酒的女孩独自睡在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