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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2 / 3)

等你长大了,给你找一个文文静静的城里小女生,最好是性格温和的,这样她不会欺负你,咱结婚成家!生一窝的孩子!”

“……”

见她越说越离谱,旁边的曲大山咳咳两声,示意她收敛一点。

蒙羔的耳朵已经红通通了。秦卫红及时闭嘴,又转移话题,“上了学只能一星期回来一趟,你在学校不要舍不得花钱,你吃饭的那点钱,你大山爸爸供得起,知道不?”

蒙羔听了就当没听,慢吞吞点着头。

夫妻两都知道他一定不听话,秦卫红盘算着,打算明天晚上多蒸一笼窝窝头,里面可以加点咸菜猪肉馅,后天早上再让蒙羔带到学校慢慢吃。

眼下是酷暑,天气太热,窝窝头放不住,但勉强吃两天还是可以的。

只要熬到秋冬两季,即便蒙羔舍不得花钱吃饭,她也能让蒙羔一口气带够一周的口粮,保证饿不了肚子。

蒙羔尚且不知她心底翻来覆去的盘算,他犹豫许久,临关灯睡觉前,趁着妞妞睡熟了,才开口小声问:“妈妈,以前我怎么没听过大山爸爸还有妈妈?”

秦卫红第一反应,白眼道:“谁稀罕提那死老婆子?”

“……”曲大山咳咳。

“就是嘛,”秦卫红没好气地抽他肩膀,“你咳咳也没用,你妈那偏心眼的,就喜欢你弟弟小山,人考上大学了,她一个老太婆眼巴巴跟着去,在上海多舒服,还要你给钱供着,呸!”

曲大山眼角抽抽,闭着眼装作没听见。

秦卫红骂了半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蒙羔也在旁边听着,蒙羔:“……”

蒙羔乖巧翻身,闭上眼睛,捂住了耳朵也当做没听见。

半夜的时候,蒙羔做梦了。

他许久没有做梦,但自从周崇原离开以后,他失魂落魄,陆生跳出来小心翼翼问他怎么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哭。

从那一天开始,蒙羔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了。

但每天早上蒙羔醒来,又完全记不清梦里的场景了。他隐隐约约觉得悲伤。

今晚也是一个悲伤的梦。

好像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他看不清四周,但能感觉到有凉凉的毛毛细雨从天上落下来。

他坐在冰凉的湿润的草地上,脑子里空落落的,他靠着一块硬硬的像是石头碑的东西,两只胳膊牢牢地抱紧了那块碑。

蒙羔发现自己在哭,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又滚烫地落了下去。

有声音在后方传来,蒙羔哭得听不清他说话,“这时候知道哭了?人死了你才哭……说你没良心,你是当真没良心,八年,一块石头都该捂热了。要不是让我照顾你,我恨不得把你送下去陪着他……”

“你们不跟我说……”蒙羔听见自己哑着声音哭。

都瞒着他,不告诉他这个人要病死了,他死的时候蒙羔甚至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从梦里醒来,蒙羔睁开眼,梦境在脑海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他还记得自己抱紧了的那块墓碑的温度。

他摸了摸空落落的心脏,眼睛有些茫然。

天光放亮,凉爽的风从山上吹下来,吹散了一片晨雾。

蒙羔带上小背篓,跟着曲老头去放羊。

羊们一星期没有看见他,个个争先恐后的围上来,母羊们齐刷刷围着他舔脑袋。

蒙羔半是窘迫半是心虚,生怕曲老头发现什么,捂着脑袋一边躲一边求:“不要舔了,我们吃草!吃草!”

曲老头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

好不容易哄着羊群乖乖去吃草,蒙羔松口气,跑到山上的小溪边,捧了一把水洗了洗脸蛋,脸上都是羊妈妈们舔舐的口水,他觉得这母爱着实沉重。

曲老头拿毛巾给他擦脸,“看你下回敢不敢再来放羊?下周六你放学回来,那母羊见了你还得这么舔。”

他话音刚落,蒙羔心脏就缩了一下。

曲老头怜爱地拍拍他脑门,“捡羊粪去,今天的两个工分给你赚。”

蒙羔乐得转头就跑,他平时要上学,捡羊粪的两个工分又落回曲老头的手里,村里不是没有想派自己家小孩帮忙捡羊粪的,但曲老头不许!

要么他老人家亲自捡羊粪,要么蒙羔捡,总之这两个工分要留好了。

专门给蒙羔留的。

蒙羔是星期六放学,搭了回乡下的驴车回到曲南沟,在家里只能住两晚,星期一早上五点就要打着哈欠起床,去县里上学。

这年头,1960年,还没有周末双休制度。

由于周末只有一天假,城里很多人都把家里的活儿堆在周日干,买煤球、大扫除、擦窗户、探亲走动,因此有一个广传的说法:“战斗的星期天,疲劳的星期一”。[1]

曲大山赶着驴车送蒙羔上学,出发前,曲小妞迷迷糊糊睡不醒,但恋恋不舍抱着蒙羔抱了许久。

蒙羔哄她:“妞妞乖,哥哥周六就回来了。”

曲小妞挪挪屁股,还是不放手,抱着他继续睡。

秦卫红一阵好笑,把睡不醒的闺女抱床上,给蒙羔塞了一沓毛票子,都是一角两角五角的毛票子,还有粮票。

粮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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