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就偷偷看着了。”
“妈妈。”
“这回不喊秦妈妈啦?”
蒙羔摇摇头,抱紧了秦卫红,他心里止不住失落,但不知道为什么失落。他总觉得,这个人应该还会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在蒙羔去学校报道的同时,周崇原和江望几人来到了县火车站。
小县城的火车站不怎么大,沿着铁道的不远处,立着一间红砖平房,里面就是售卖火车票的窗口。
江望搜遍了口袋,只翻出两张五角钱的纸币,“原哥,惨了,我十有八九把钱丢狼嘴里面了。”
其他人情况没好多少,周崇原没说话,一个人掏钱,干脆利落地买了四张票。
江望纳闷:“怎么就四张票?咱兄弟五个人呢。”
周崇原:“你们先回,我在这儿还有事。”
“什么事?”
“大事。”
……
“原哥,这就是你说的大事?”江望拿着买来的大草帽,顶着炎炎烈日,跟着周崇原来看小学生齐刷刷报道。
一水的萝卜头。
七八岁的一年级小学生在教室里背着手坐,蒙羔也坐在里面,他看起来似乎是班里个头最高的小男孩,乖乖地坐在最后一排,听着老师讲话。
曲大山秦卫红忙着去给他占宿舍床位,抱起妞妞说走就走,倒也不用不放心,蒙羔一向懂事,进了教室,不可能叛逆的偷偷跑了。
掉着斑驳墙皮的教室窗外,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家长们,周崇原冷着脸站在高处的石头堆上。
老师正在教一首诗:“离离原上草。”
蒙羔和其他小朋友跟着念:“离离原上草。”
老师:“一岁一枯荣。”
蒙羔:“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1]
学完了古诗,蒙羔就被老师带到了宿舍,旁边还有同样住校的小学生。有一个胖头胖脑的小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蒙羔。”
“我叫陆生,我奶奶说我是陆地上生的,所以就叫陆生。”小男孩拍拍胸脯骄傲道。
蒙羔:“……”
蒙羔的小学时代,从交到一个笨蛋朋友开始,就这样开启了。
曲大山秦卫红依依不舍的叮嘱他各种事,又是给他塞钱又是给他塞票,票是粮票,一张两张都是零碎的小散票,每天早上去食堂买一个杂面馒头,夹着自带的咸菜就能吃饱。
中午是稀粥,稀的能看见水底的粥免费提供,再买一个杂面馒头,就着咸菜喷喷香。
晚饭……没有晚饭。
晚上,蒙羔躺在旧木板拼起来的简陋硬床上,望着凉凉的月光,饿得肚子咕咕叫。
陆生歪头:“你也咕咕叫吗?”
“没有。”
“你就是肚子饿啦!我奶奶说的,这是肚子唱歌的声音。”
“没有!不要吵!睡觉!闭嘴!”蒙羔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蒙羔上学的第三天,周崇原在街上买了牛奶,鲜奶每瓶一毛五,不要票也不凭证,谁都能买,这是牛奶厂家在学校门口专门卖的。
他躲在阴暗处看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主动出现在蒙羔面前。
十六岁的少年低垂眼眸,嗓音青涩,“这是鲜奶,还热着,给你喝。”
蒙羔看了看他,按理说不该接的,无功不受禄,但想法不及行动——蒙羔伸手,鬼使神差接过了瓶瓶奶。
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听周崇原道:“小凉糕,这一次我放过你,强扭的瓜不甜。我不碰你了。”
“我们再也不见。”
“以后你遭遇什么都与我无关,我放过你,如你所愿。”他说完,一步步后退,真的头也不回的彻底离开了。
蒙羔只觉得莫名其妙,但随之而来的,巨大的空荡荡的失落感一瞬间像海一样淹没了他。他茫然地看着周崇原越来越远的背影。
陆生小心翼翼冒出脑袋:“蒙羔,你怎么哭啦?”
“哭?”他迟钝地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