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见证眼前的人类将它近数千年的雷劫一剑斩破的蛟龙, 畏惧地甩动着长尾想要爬起，却还是碍于濒死的伤势而重新倒地。
“......人类。”
螭虬厚重虚弱的传声入耳缓缓在这片早已破碎的禁地里响起，难渡化龙一劫是它一族生来的宿命, 为此死而后已更是所愿，能沦落到成为人类的坐骑才是笑话。
它情愿在这等死。
听出老虫子拒绝意味的段临挑了挑眉, 并不强求，像是看见了什么饶有趣味的存在般好笑道：“也就是说你执愿等死了？倒是可惜了吾世间头一条的龙坐骑。”
“人类......你什么意思？”
螭虬不可置信的低吼着, 连它本已失去知觉的庞大身躯都在吼声的驱使下微微挪动了数米。
然而向来不为无用之物耗费心神的段临直接忽视了这条快死的老虫子, 抬手收回佩剑便打算离开这破破烂烂、全是碎石残渣的蛟龙窝。
“喂——”它顿时绷不住了, 硬顶着下一秒就有可能死不瞑目的风险冲即将走远的段临大吼道。
此刻连传声入耳都没力气再使出的螭虬，竟单靠着奋力的嘶吼声将周遭遍布碎石的土壤震得有些发颤。
“你说清楚什么意思再走啊，缺德的人类——”
模样凄惨的蛟龙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浑身鳞片暗淡，仿佛将死的腐朽感彻底蔓延了它漫长的生命。
不知是被螭虬哪句话触动的段临突然停下了脚步, 再次回首看向这条称得上是与世隔绝的老虫子。
他因为修炼魔功而变得腥红的瞳孔正微微收缩着, 脸上所溢出的愉悦感明显到不论是谁都能察觉，“与吾签订契约，吾助你化龙。”
说得这么轻松，该不会是坑它的吧？
作为族中佼佼者, 花了数千年也没能渡劫成功的螭虬凭借着仅剩的理智思考着。
“都快要死的老虫子了，胆子还这么小。”段临不耐地抿直了唇，如果不是想拿眼前的蛟龙来练练手，他连一刻都不会在这里停留。
发觉确实是这样没错的螭虬尾巴都麻了, 但还是赶在彻底嗝屁的前一秒颤颤巍巍的答应了这份契约。
活得太久了的它，其实远比任何生物都要恐惧死亡的到来。
“人类......只要我能活下去, 我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下属。”
螭虬模仿着记忆里曾见过的契约过程, 将自己的灵识尽力放开, 任由眼前的男人在其中覆盖上他的烙印。
伴随着闪烁黑芒的印记结成，源自上古且处处繁杂的契约阵蓦地出现在这片遍布碎石的地表上，而契阵的范围不断扩大，直至将整片葬仙林中的禁地所笼罩。
溢出的刺目阵光几乎将螭虬庞大的身躯遮挡开来，从葬仙林的天穹往下看去，仅凭一眼便能注视到最中心的凶烈红芒。
“令人震撼的画面，这就是修仙吗？”说是游戏CG也不为过了。
身处段临视角，正近距离直面契约场景的迟横不禁恍惚自语道。
他和裴殊玩过不少星网上大火的游戏，自然也包括那些由大厂所创作出来的全息系列，然而没有一个能单靠着画面不加剧情就将他震撼至此。
或许有些存在，哪怕是遭受了长久的历史断崖，只要重现丝毫，就会使深埋于底的向往再次沸腾。
【检测到灵力相关剧情】
【是否开启教学？】
【是/否】
突然跳出的系统提示将迟横打个措手不及，他愣住神，下意识地点了是。
“轰——”
卷起的狂风无情地折断了一旁葬仙林的树木，竟险些将迟横也给一同吹走了。
......等等！他这是可以操控身体了？！
一下就被系统扔出来替代段临结阵的迟横人都麻了，先不说他虽然是个学霸但修仙这件事真不会，最要紧的难道不是教学为什么没演示吗？！
快崩人设的迟横咬了咬牙，硬是维持着段临原先的动作不敢去动，然后在心中疯狂叫唤系统想要回到刚才的视角去。
不知煎熬了多久，也可能只有数秒，凝聚在侧的灵力蓦地化作点点白芒顺着系统的牵引流入迟横体内，在心脏与脉搏有力的跳动下飞快流转了身体一周。
而这股堪称熟悉且只在陈凡修炼时才出现过的感知顿时拉回了迟横焦躁的心绪。
像是受到了灵力的驱使般，他莫名收缩起摊开的掌心，以段临该有的姿态将契阵缓缓凝结在螭虬的逆鳞处。
【契约完成，教学已结束】
又被重新丢回纯视角的迟横：“.........”
然而很快，他就没空想这么多了。
成功用契约延长螭虬一段寿命的段临正皱眉合拢着双眼，将骨节分明的手覆盖在蛟龙的灵海之上，任由独属于他磅礴的灵力涌入其中早已干涸碎裂的大海。
从未给魔兽转换过灵力的他虽然起初还有生疏，但摆在傲人的天资面前，熟练掌控也不过片刻的时间罢了。
而一个人所能修炼的灵力终是有限的，更何况助螭虬重渡雷劫化龙所需要的力量十分庞大，大到足以抽空数位大乘期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