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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2 / 3)

宁拂大脑轰然一响,天旋地转。

烽火燃起,宫人们尖叫着四散溃逃,方才还和乐静好的宫殿转眼间成了人间炼狱场。

一片令人窒息的动荡中,宁拂尚处在无知的混沌中,他发颤得厉害,恐惧间突然有人从身后箍住他的腰。他还没来得及惊叫,就听见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

“别怕,是皇兄。”

低沉嘶哑的嗓音响在耳边,宁寻歌浑身染血,眉目堆满了黑沉压抑的阴郁。他捂住宁拂的嘴,给他披上一件脏色破衣,一刻不敢耽误背起人径直往宫外后殿门跑。

正月十五这一天,南朝都城破,皇城沦陷。

号角吹响,敌国大军如蜂潮般涌入南朝皇宫,皇帝战死,余下的士兵个个弃甲溃逃,皇后自缢于内殿。

曾经至高辉煌的宫殿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哀嚎悲鸣不绝于耳。

恢弘大殿前,所有南朝皇室子弟的尸体被排成一字,场景极为可怖。

敌军首领踱步其间,他嘴角残忍勾了勾,“还漏下了谁?”

“禀大王,还有南朝太子宁寻歌和……九皇子宁拂。”提到宁拂时,那手下停顿了一下。“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料他们逃不出大王的掌心。”

南朝九皇子宁拂,天下谁人不知,那可是在少年时就名动天下的倾城美人。

“割下宁寻歌的脑袋来见我。”首领笑得阴戾,眼中闪过一丝毒辣,下令:“给我活捉宁拂。”

……

石矶江边,宁寻歌将弟弟宁拂送上一条小舟,他脸上印出几道刀痕血迹,半个身子蹚在水里,推着船往湖中心走。

宁拂一身暗苍苍的灰衣,他膝盖跪在船板上,双手撑住船柩,眼中含泪仓皇问道:“皇兄,皇兄不与拂儿一起吗?”

宁寻歌并不应声,掌心死死扣在船壁上,伏低身体咬牙推着船向前走。

一夜之间,南朝城破国亡。他背负累累血仇,如今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拂儿送走。他的拂儿,绝不能落入那群畜牲手里。

宁拂喉咙哽咽,一刻不停地喊着皇兄。

半个时辰前,他还满心欢喜地等着长兄凯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少年哭得眼皮红透,泪水打湿了脸,粘住他鬓边细碎的黑发。

声声无助的泣音,像是要把宁寻歌的心给生生剖开碾碎。

宁拂探出身子,伸出双臂想抱住他。

宁寻歌将他推开,抬起被血色浸透的一双眼,柔声安抚:“拂儿乖,过了这江就安全了。”

宁拂含泪摇头,“拂儿要与皇兄在一起,别丢下我。”

宁寻歌哑着嗓子:“听话。”

他又将船往前推了一截,江水此刻已经漫过了他的胸口。

“别哭了。”宁寻歌伸出自己血水交织的大掌,指腹极轻地抚上宁拂红肿的眼,替他擦泪,“即便在皇兄看不到的地方,拂儿也要好好生活。”

一字一句,像是在做最后的诀别,宁拂心尖痛极,眼泪挣扎着涌出眼眶。

宁寻歌最后看了一眼弟弟,生生捱住心头犹如千刀万剐般的剧痛。随后将船只用力一推,狠决回头。

“不要,不要!皇兄!”宁拂哭成了泪人,他跌跌撞撞撑起瘦弱的身体,“皇兄不要丢下拂儿一个人。”

宁寻歌一往无前往回走,江面下的手指已经深深掐进肉里,在水中晕开一团朦胧血色。

噗通——!

“唔……皇兄!”

直到听见不同寻常的声音,宁寻歌才猛地转过头。身后不远处、空无一人的木船在水面摇摇晃晃。

宁拂竟跳了船,他身量不比宁寻歌,在漫过脖颈的水面上挣扎。

“宁拂!”宁寻歌死死瞪他,几乎是暴戾喝斥,“滚回去!”

宁拂整张小脸都湿透了,他看着宁寻歌的方向,从嗓子里发出一阵细弱的呜咽。

“皇兄别走……”

宁寻歌感觉撕心裂肺的心脏快要爆裂开来,他撑了片刻,再也维持不住冷静发了疯一样淌过去,将宁拂紧紧抱住。

宁拂生怕他再把自己丢下,攀住宁寻歌不敢松手,被冰冷的江水过了肺,他呛着一连咳嗽了好几声,闭上眼睛哭喊道:“拂儿每日都在盼皇兄来见我,皇兄休想再丢下拂儿。”

此刻的江面上,风声渐紧。两人身后,江边的岸堤,敌军的踏踏马蹄声渐近。

绝望蔓延,慢慢缠绕缚住心脏。宁寻歌闭了闭眼,倏忽将宁拂拥得更紧,不舍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腰给勒断。

“好,不丢下拂儿。”

半晌,漫天的利箭破空而来,如同纷纷扬扬的雨滴,激起千层汹涌浪荡。不多时,江面上起了弥天大雾,层层叠叠,隐住江水中央。

宁寻歌将宁拂死死护在怀里,他的后背、脖颈、手臂全都中了箭,温热的血不停从嘴角边溢出来。

宁拂眼泪不要命地从眼眶里夺涌而出,他颤抖地不成样子,喉头被堵住一般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像一只被逼至绝路呜咽悲鸣的小兽。

宁寻歌想像往常一样哄他别哭,手臂伸到半空中却无力垂下,他全身上下都在流血,只能死撑着发出最后一道气音,“拂儿,不怕……”

话未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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