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逃出这片丛林,宁幼棠心一横,也不管其他的了。她头一扭,眼不见为净:“哼。”
从小到大,燕启鹤一直是被众人捧着的存在。旁的人别说甩脸色给他了,就是说话稍微大声一点,他们都惶恐不安,生怕遭到他的怪罪。
如今被人这般埋怨倒还真是第一次。
这种滋味,燕启鹤不知道怎么说,并不是特别舒服,但是也没有特别生气。尤其是他看到宁幼棠一边发脾气,一边偷偷用余光看自己表情的心虚模样,他的那份不舒服就消散了不少。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是这话到嘴边兜兜转转就是开不了口。
他不擅长解释,也从来不和人解释,更何况和宁幼棠这个小姑娘道歉。
罢了。燕启鹤也难得少年气性上头,往前象征性地揍了几步后便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他不想说话,但心里头又渴望宁幼棠打破这份沉默。
而宁幼棠这头也抱着同样的心思。在家里宁明昭如果惹她不高兴了,基本上都是宁明昭先低头认错。
更别说燕启鹤是疯狂在她的雷区上踩雷了,她这个人其实没什么脾气的,只要燕启鹤稍微给她给台阶下,宁幼棠就会很大方的原谅他。
就这样,各自怀着心思的两人硬是站在原地,谁也不理谁。
这种尴尬的氛围一直维持到宁幼棠打了个喷嚏。
“哈湫!”
随着天色一点一点变暗,这四周的温度也逐渐降了下来。宁幼棠本来就怕冷,今天为了美观穿的的又不是很多,很快就被冻的瑟瑟发抖。
她脸皮薄,性子又有点倔强,宁愿蹲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坨,也不愿意流露出脆弱的样子。
忽然之间,宁幼棠感觉背上一暖。她后知后觉地回头望去,只看见燕启鹤流畅的下颚线。
“穿上。”燕启鹤随手将自己的外裳脱下来披给宁幼棠。
燕启鹤这次学乖了。他并不清楚宁幼棠生气的点在哪里,于是干脆把话说得简单易懂,也不多什么可能会让宁幼棠生气的话。
宁幼棠对于燕启鹤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许不知所措。
眼看衣裳往下滑落,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服,之后小声地挤出一句:“谢谢。”
这是今天这么久以来,宁幼棠除了骗他来丛林外第一次这么温声细语地和燕启鹤讲话。她软软的嗓音像是羽毛轻抚着燕启鹤的心,让他浑身畅快。
“天黑了,我们先烧火煮点吃的吧。”燕启鹤的语气虽然还是同样的平静,但黑暗中,他的嘴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
得了燕启鹤好的宁幼棠自然也不再板着个脸,跟他倔强。
她不傻,人家五皇子能不和她不计较,她为何还要揪着不放呢?再说了,说不定眼前的少年真的只是情商不够呢。
如此想着,宁幼棠对燕启鹤的态度又好了不少。她自告奋勇道:“这丛林里有很多能吃的果子,要不你留下来烧火,我去摘一些回来?”
燕启鹤刚想点头,又蓦然想起这丛林里的迷阵。他抿了抿嘴,“这里的阵法我们还不清楚,我先和你一起去摘果子再生火吧。”
宁幼棠正好一个人去还有些害怕,听到燕启鹤的提议,她自然是点头答应。“那行,那你牵着衣服走吧。”
说着,宁幼棠自然地将燕启鹤刚刚给她的外裳一角递给了他。
燕启鹤微微一愣,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轻轻地捏住外裳的一角,嘴角微微上扬:“走吧。”
天色渐晚,树影摇曳。天边的晚霞将所有事物都披上一层暖光,宁幼棠的发丝在林间细碎的夕阳里也显得闪闪发光。
燕启鹤默默盯着眼前认真寻找野果子的少女,恍惚间,他觉得宁幼棠生的或许还是有点姿色的。
反观宁幼棠,她倒是捡的认真,一边借着夕阳余光摘果子,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种果子太酸了,不能要......这种果子麻嘴巴,不能要......”
这认真的样子看的燕启鹤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打算学她的模样从地上捡两个看起来又大又圆的果子,就听见宁幼棠拔高了声音:“别捡它,这果子不能吃!”
燕启鹤咽了咽唾沫,悻悻停手。
他脸上有些发烫:“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宁幼棠自豪地挺直了小身板,理直气壮道:“那是当然,我吃过的野果子可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以前我爹爱带我去山里头打猎,我那时候无聊就看书辨果子吃,日积月累,这些普通的小果子我可都清楚的很。”
燕启鹤眉心微动,略微惊讶:“这些野果子你都叫的上名字?”
宁幼棠摇了摇头,诚实地回答道:“这些果子我叫不出名字,但是我知道哪些是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
燕启鹤嘴角微微上扬:“那你也算厉害了。”
宁幼棠这个人不经夸。燕启鹤只是这么一嘴,她的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这种甜蜜让她暂时冲昏了脑子:“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带你摘野果子。”
燕启鹤难得没有打击她:“好。”
就这样,等天边的夕阳即将彻底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