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出不去。
眼下想要出去请大夫,必得到王夫人处走一遭。花洲和紫鹃都明白,王夫人一向不喜黛玉,这一回怕是难以成事。
可黛玉危在旦夕,她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求了。二人一路疾走如飞,往常一盏茶的路程,今日只用了半盏就到了。
门口的小丫头通报过后,不知王夫人在里间忙些什么,都拖了一柱香的时间还不见人影。待二人急得都打算硬闯之时,玉钏终于出来领她们进去了。
“奴婢花洲/紫鹃,见过二太太。”此次既是有求于人,两个丫头进来后,便直接跪在地上行礼。
“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般多礼?快起来说话。”
王夫人捧着念珠坐在榻上,瞧着面前跪着两个丫头,笑着让她们起身。
二人如何肯起,又砰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才由紫鹃出面说到:“太太救命,我们姑娘今日病的益发严重,需得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奴婢们去找老太太,不料老太太也正病重,无法见人。又想着自己出去请大夫,可连门都出不去。还请太太先借个对牌予我们,待我俩请了大夫,一定立马归还太太。”
看她们说的这般凄惨可怜,王夫人不紧不慢地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林丫头既病的这样严重,怎么不早来报?”
她这话属实明知故问,紫鹃二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一下下磕头,口中直呼祈求之语。
直至她们额头将要变得青紫,王夫人这才叹了口气。“这俩孩子怎么这么犟?我心里想着事没注意,玉钏你也不拦一下。”
她既是假意斥责,玉钏便过来不痛不痒地给她俩致歉。
紫鹃只得回到:“玉钏姐姐客气,潇湘馆的人既请太太帮忙,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实在不必为此道歉。”
这番话着实将姿态放的够低了,王夫人冷眼瞧着,自觉非常满意。
这才大发慈悲地开口,“外面的大夫医术大多不精,林丫头既然病的那么重,少不了得请个太医过来诊治。既然上次那个王太医治的不好,紫鹃你就去找我的陪房管家周瑞,让他拿我的帖子重新请个太医来。”
两个丫头原本只想借个对牌,未曾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一时之间喜不自胜,连忙又给王夫人磕了几个头,就要去找周瑞。
谁知还未走到门口,王夫人又发话道:“紫鹃一个人去就行,太医来了记得好好招待人家。花洲姑娘你等一下,我这还有事跟你说。”
花洲素日很少和王夫人打交道,就连这院子也是今日头一次来。因此听王夫人这么一说,心里到莫名忐忑起来。
只是现在黛玉的病更为重要,她只得让紫鹃先去请大夫,自己留在王夫人这里。
“不知太太有什么话要说?今日太太救了我们姑娘,若是有什么事要花洲帮忙,只管开口就是。”
闻言,王夫人慈爱一笑。“你这孩子,林丫头是我们老爷嫡亲的外甥女,她病了我给请她大夫是应该的,可别这么说了。况且我能有什么事,让你这个小丫头帮忙,不过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赖嬷嬷的孙子赖县令,你知道吧,他前些日子求到我这里,说要纳你为妾。对你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当场就替你应了,想来你也是愿意的吧。”
听到赖尚荣的名字,花洲条件反射般就要摇头,却在听到王夫人下句话时,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
“赖县令别的不说,面子可是真大。我刚刚说是让周瑞去请太医,实则是让他先去找赖县令,再由他去给林丫头请。林丫头是你的主子,赖县令看你的面子,定会上心的。”
瞧花洲已经点头同意,王夫人心中的事已成,看花洲也就顺眼多了。为表安抚,她笑吟吟地从头上取了支银钗,别到花洲头发上。
“那你就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晚间赖家的轿子就来接你,这个银钗就当我为你添的妆,你可要高兴点。”
花洲心中脑中一片空白,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既不行礼,也不回话,如同行尸走肉般离了王夫人的院子。
所幸王夫人今日办成一件大事,心中高兴,也就没同她计较,依旧放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