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己的身侧,他身上散发着温温的酒气,看人时眼神也总带着若有似无的神离。她扭头过去看他时,正好撞进陈浮己那双漆色的眸子。
他扔了个火机过来,嗓音低沉:“帮我点根烟?”
她接下,直视着陈浮己:“抽烟对身体不太好。”
陈浮己应声,嗓音很低,像是酝酿着微醺的酒气:
“嗯。”
他坐在那儿,单手靠着,唇角叼着根烟,一身的随性不羁,似乎在她动作。
池沅第一次帮人点烟,晚风会吹灭火势。
她向陈浮己的身侧靠了靠,伸手挡住风,手心处感受得到微弱的温度,看着星星火点在烟上燃起。
他们这群人,全是混蛋,嘴上说话没个把门的,有人开了黄段子,池沅没听懂,但她大概知道是有颜色的,于是就没问。
“听得懂吗?”陈浮己盯着她说。
她摇了摇头,“不太懂,大概知道是什么。”
他伸出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木桌边缘,微弱的声音引人入胜,像是催眠师在催眠一样。
“想知道吗?”
“不太想。”她诚恳回答,脸蛋却不自觉地泛起绯红。
池沅觉得,或许是因为陈浮己身上的酒气,将她也弄得有些微醺了。
隔了三四秒,陈浮己不禁笑了一声,低咒:“操!怎么那么纯。”
池沅原本想反驳一句“我有颜色得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离开的时间几乎快要将近十一点了。
这还是池沅第一次和朋友在外面待那么久,要是何淑知道了,估计得骂她半个月。
汪东洋他们还打算接着去下一个场子。
陈浮己拒绝了,池沅也拒绝了。
于是送她回酒店这个任务又落到陈浮己身上了。
看他喝了那么多酒,池沅都在想他还能不能走路。
陈浮己进去结完账后,汪东洋他们都已经走完了,就剩下池沅一个人在等他。
她望着陈浮己的身影,再看了看餐桌的一片狼藉,她忽然就想到那些人说陈浮己家里是捡垃圾。
陈浮己身上有股子浓浓的酒味,她嗅到时问了句:“你还行不行啊?”
“不行你背我走?”
“那我让汪东洋他们回来送你。”
陈浮己没回话,淡淡看她一眼,迈着步子往前走了,池沅连忙小跑着跟上。
他记得她住的酒店在哪里。
“你要是真醉了,我们就打车吧。”她说。
“没醉,吹吹风。”他回。
“好。”
池沅的印象中,自己无论是小学还是中学,父母从来都没有缺席过自己的接送。
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何淑更加担心她,大概是怕闺女青春期会叛逆,结识一些不太好的人,所以如果没有人接送她的话,家长是宁愿不上晚自习都可以。
托父母的福,池沅活了十八年了,几乎是没有和家人唱过反调的。
尤其像这样子,一个男孩连送她两次的经历,她是从来没有过的。
“陈浮己,你学习成绩好吗?”
“你觉得呢?”
池沅想了想才说:“你很聪明。”
她今天看他打游戏打得这么好,应该笨不到哪里去吧。
只是像他这样经常逃课不去学校,态度是根源问题。
“你想说什么?”他沉声问。
她垂着眸子:“没什么,下周一中午一起吃饭吧。”
他会按时去上课吗?
陈浮己没回话,她接着说:“给我介绍两个菜吧,上次汪东洋推荐的都太辣了。”
他单手抄兜,“嗯。”
不知不觉走到酒店门口了,池沅正准备说再见的时候,陈浮己突然来了句:“方便上去不?”他站在台阶下,直视着池沅问。
池沅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放水。”他说话的语气略显急切和烦躁。
池沅没听过别人说话像他这样粗俗的,也不知道回什么,干脆不说话了,领着他走。
仔细想想,刚刚他半途中突然走得又急又快,应该就是生理反应来了。
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笑声,加快脚下的步伐。
进了房间,池沅给他指了卫生间的方向,他就直接进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隔了一道门,她觉得自己都仿佛听到了里面的声音,脑子里全是刚才饭桌上黄毛说他行不行的问题,画面再一过渡,就是陈浮己高挺的鼻梁。
池沅一阵脸红,连忙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迫切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多久,陈浮己出来了,看她端坐在椅子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上课呢。
“走了。”他说。
“嗯。”她双眸死盯着电视屏幕看。
直到传来门关上的声音,她才渐渐松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