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走了！登仙一途太过悲苦，不适合我！”
宋青书所坐的宫阙之中又有一名修士起身大吼，喝完了自己杯中仙酒后直接转身离去。
宋青书看着此人决绝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暗叹第二神关之中问心法阵的强大。
“也曾踏过森白骨，更曾饮过猩红血。”
“本意人间逍遥游，奈何徒剩凄凉笑。”
宋青书饮下一壶酒，恰逢其时地以大道真言道出了一句，直接深入酒楼其他人的内心最深处，将其心理防线瞬间击垮粉碎。
宋青书话语一出，许多人都默然，元神小人轻颤，识海混浊一片。
在这刹那，第二神关的问心大阵发挥到了极致，影响到了宋青书立身酒楼之中的数百强者。
他们开始忆往昔岁月峥蝶，那时他们也曾经自负过，曾经呼啸过天地，气吞万里，动念天崩地裂。
可是走上这条登仙路后，这群天之骄子中许多人都品味到了苦涩。
一名狼头修士低语，粗犷的声线之中充满了痛苦，道：
“不想还好，如今一回首，竟然发现这里只有伤与痛，我再也不想忆起，再也不愿前行，今夜就走！”
在宋青书的大道神言之下，这座酒阙中竟扑通一声后接连站起了数二十几人。
每个人脸上都留着泪水，各自嘴中喃喃自语，大哭大笑之后哴跄着下楼。
他们一同去寻那此城的四大兵长，决定要踏上回程，永远不再回头。
就在这个夜晚。
就在宋青书饮酒的酒阙之中，一道又一道的身影带着满身的伤痕与痛苦，更带着一种难以言明萧索离去。
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却有一样的骄傲和可怜，在秋风之中决定回程，各自孤独的上路，他们的背影很是凄凉。
“登仙一途，白骨铺地，我辈修士，徒争死亡……”
“战战战……是谁的鲜血洒满大地，哭哭哭，是谁的碧泪天穹陨落？”
在离去的登仙者中，有擅歌者以大道法则倾述歌声，歌声如泣，幽幽咽咽，随着秋风，伴着落叶，在夜色之中洒落整座古城。
……
在这个夜晚，随着一道又一道远去的凄影，自第一神关而来的整批登仙者们一口气减去半数，百人之数不足五十人。
……
“你觉得如今这批人有多少顶得了问心阵法的折磨？”
“那问心阵法直叩本心，就算境界再高，怕也无法独善其身。”
身着玄武甲的玄武兵长站立街头，看着街头上一个个哭得花枝乱颤的修士们蹙起眉头，随即戏谑地评说笑道。
“哼！”
“第一神关的英雄战场考验他们的悟性，能来此地证明悟性通通不错。”
“但在第二神关的问心大阵面前，他们还是太弱。”
白虎兵长冷哼一声，十分不满地摇起头来，显然对这群登仙者们的表现还是不甚满意。
“登仙一途才堪堪过半，前路还有无尽的孤苦等着他们。”
“若是此时因为一个问心大阵便落败，那还算得上什么登仙强者？”
青龙兵长踏过长街，冷笑说道。
其双脚青龙圣靴踏在地上，发出了格外清冽的金属声响，长街石板欲裂，看向那些离去的登仙者的眼神愈发鄙夷。
修行一途，便是不断与自身孤苦斗争的一条道路，唯有道心最坚韧的人能够坚持到最后。
像这种道心容易动摇的人，根本就不适合继续往前路行去。
所以。
与其说第二神关的问心大阵是一个试炼，倒不如说是一个机会，一个迷途知返，知晓自己究竟几斤几两的一个机会……
一念至此。
宋青书也不再去想那么多，依旧在酒阙之中独饮，等人。
“来了。”
宋青书挑选的位置正对酒阙正门，此时抬头，恰巧能将门外景色尽数收入眼中。
宋青书一声轻喃，将头抬起，眼中景色之中浮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的人形。
黑衣男子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其右手之中的青釭剑其上满是缺口，更有鲜艳红血从剑上滴落。
“客官，我们酒阙之中不可见血，请你……”
一店小二走来，想将这不速之客抵挡在店门之外。
“这样可以？”
黑衣男子随意掏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神灵石，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自己身后，随后径直走向了宋青书的桌子。
店小二看着那块拳头大小的神灵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哪里来管得上一个客人。
“辛苦了。”
宋青书真身举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表示对自己道身的认同与嘉奖。
“不必。”
黑衣男子轻轻一笑，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个玉匣，放在宋青书的桌上，随即直接化作一团清气消散而去。
随着宋青书道身消散，道身与黑罗煞等人激战的画面也投射进了宋青书的脑海当中。
宇文玉血刀和人一起连断四十八次。
柳云霄双臂被斩下，整个人被削成人棍。
黑罗煞的右胸中刀，心脏被震碎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