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这个账也算不到贾家身上。
她是让琏儿多替黛玉看着些分家产,别叫黛玉吃了亏,这也是人之常情,就算林如海知道了也无妨。
宁夫人生了儿子也是好事,哪怕林如海死了,黛玉也有个亲兄弟依靠。两家关系若好,林如海的儿子长大成材,于贾家也有好处。
——怎么琏儿这么快就回来了,倒似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贾琏被问得实在无法,将贾赦嘱咐他的话说了一两句,又把贾母气得病倒了一个月,养到冬日才好。
除夕要按品大妆进宫朝贺领宴,回来守岁,初一又要进宫,正月里会亲友,又有贾元春封妃的事,三四个月间,贾母的身子时好时坏,直到今日还没好全。
贾母精神不足,贾琏、贾珍也不敢多绕圈子,把来意委婉说了。
贾母听了便道:“既这样,这个虚热闹,不凑也罢了。说句不当说的,咱们家还接驾过太·祖皇帝,到如今也没剩下什么。”
贾珍忙又将各位妃嫔省亲的情况一说,赔笑道:“老太太,实在是别的娘娘都回家,独咱们家的娘娘不得回,不但娘娘在宫里委屈,外人见了,还以为咱家要不成了,今后在外行事,与各家往来,多出多少不便的地方。”
贾母想一想,叹道:“也罢。”并不多言,同鸳鸯入内室,一时拿了个匣子出来。
鸳鸯将匣子交给贾琏。贾母笑道:“这是三万两,先拿去使着。若不够,我还有几两银子棺材钱。”
贾珍、贾琏、贾蓉都忙跪下请罪。
贾母笑道:“我老了,又多病,人也糊涂了。你们为了家里着想,办这样大事,我别的帮不上,几两银子还有。只是家里这个光景,你们也该心中有数,别只图好看,能省的就省些。快起来,都去罢。”
贾珍等不敢多言,行礼退出去了。
因王熙凤于本月初八生得一子,还在坐月子,贾琏不得进产房,只找平儿传话,看他们出多少。
平儿又仔细问明白各房出多少,才推开贾琏,回房和王熙凤说了。
王熙凤听完嗤笑:“大老爷都一个钱不出,你二爷做儿子的急什么!我哪有钱?不过是我的嫁妆。花完这一回,各处一捞,家里就精穷了,不自己省些,以后孩子们都没饭吃了!”
她又掰着手指和平儿算:“当日国公爷就看大老爷不好。好好的,让小姨娘把太太折腾死了。其实当年国公爷一去,老太太已经做主分过家了,还是敬大老爷主持的,能分的一家一半,庄子上的出息一年送去三成。老太太还活着呢,这也够了。只不过大老爷心里不足,不说是自己好色、好酒、不好生做官,才不招亲娘的喜欢,只怨老太太偏心。这回娘娘省亲,他又想沾光,又不愿意掏钱,就和他又想沾王家的势,又怨二房当家一样。天下哪来的这样一个人!真叫我瞧不起。”[注4]
抱怨完了,她命平儿:“去和你二爷说,我的嫁妆是要留给姐儿和茂儿的,二爷不怕孩子将来没钱傍身,想要多少就拿去。”又道:“你去了,他要留你,你就留下,也不必回来了。”
看平儿不大愿意,她笑道:“你别犯傻!好容易吊了他两三年。才得了你,他正兴头着。我有了儿子,你也趁早有一个,才好封你姨娘。快去罢!”
平儿再去贾琏书房,将话一说,贾琏果然没了法,只好将自己体己想一遍,虽然要舍出几千两,倒不是捞不回来。
他便向平儿求·欢。
平儿半推半就受了,至夜也没能回去。
王熙凤并不在意,反而高兴,只让喜儿丰儿带小丫头们服侍。
且说荣庆堂处,贾琏去后,不一时,王夫人又来。
贾母便笑问:“是省亲的钱又不够了?元春要回家,你做娘的自然高兴。你拿了多少?我这里还有几两。”
王夫人忙道:“并不是为了再和老太太要钱。”
贾母笑道:“你有话就说罢。”
鸳鸯琥珀令众人都出去,只剩她们两个服侍。
王夫人便向前倾身:“我凑足了两万。老爷说和薛家借些,我也写了信。只是共还缺二三十万,总不好全借薛家的。咱们家还有几门姻亲,或许看在老太太份上,也能借出几万?”
贾母笑道:“既说姻亲,王家不用看我,看你就行了。我也不怕揭自家的短儿,史家还不比咱家,他家为了俭省,这两年连针线上的人都不用了,差不多的针线都是他娘儿们自己动手,连侯夫人都做。非要借,也能借出两三万,再多是没有了。李家、邢家更不用我说,你也都知道。”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还忘了一家。”
贾母笑问:“你是说林家?”
王夫人忙道:“若不是实在没了法儿,我也不敢让老太太为难。林姑爷到底和四妹妹是二十年的夫妻,从前何等的亲密……外甥女儿还在咱家住了两年,咱家借钱又不是为了别的事,林家也不缺这几两银子,想来姑爷也不会不应。”
贾母收了笑,淡淡道:“他已经另娶两年了,你们也该改口,别再‘姑爷’‘姑老爷’的,尊重些叫‘林大人’罢。”
王夫人忙道:“话虽如此,四妹妹到底是他的元配嫡妻呀。”她拭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