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西宫,代宁扶着伏太后往甘泉宫走。
“阿宁,你老是告诉祖母,以前,你是不是一直在藏拙?”
“祖母,眼前才是能把握的。孙女以前娇生惯养,哪知道人间原来是这样的?”代宁笑得有些无奈,那个倒霉的原身如果能活到现在,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了。
“哎,当年我就告诉过你母后,王室里孩子不能娇惯。只是那时候你是在柔弱。你母后若是泉下有知,她也能瞑目了。”
“但愿吧。”姜琼能瞑目才怪。
自己被人暗算也就算了,自己的女儿也被暗算了。
她如何能瞑目?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路过飞鸿殿的时候,伏太后目光幽深,一双清明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父王哪儿都好,就是对待后宫太优柔寡断了。飞鸿殿的那个人迟早要祸国殃民的。”
“祖母放心,父王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的。”代宁柔声细语的,偏伏太后就在这样的柔声细语中听出了杀气。
“她出来了,你要小心,祖母老了,只能护着阿宣一个了。”
伏太后觉得代宁第一次死里逃生是运气,但是她接二连三的从阿依那提的刺杀里活下来,还能把阿依那提给关起来,伏太后就不怎么担心她了。
“只要祖母护好阿宣让孙女后顾无忧,孙女是可以自保的,祖母放心吧。”
到了甘泉宫,代宁坐了片刻,和代宣玩了一会儿,便启程回了公主府。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清静,但是代宁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腊月二十三的晚上,公主府的人正在送灶王爷的时候,韩申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他带来了木其木娘家的消息。
代宁坐在栖凤楼正厅的软椅上,韩申立在她身边,下面是刚回来一身风雪的人。
“殿下,韩大爷,半月前,拓跋氏把三分之一的兽医抽调了出去,好像是他们卖给北胡的马出了问题。”
“还有吗?”代宁想着,自己的人应该还会有所动作的。
“北胡那边好像对拓跋氏很失望,小人听马场的管事说,如果他们不能补上生病死去的马,北胡人就要洗劫他们的马场。”“这消息可靠吗?”韩申就怕中了对方的迷魂计。
“七八分可靠吧,小人回来的时候,那个泄露消息的管事已经暴毙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相继出事了。就连咱们传话的兄弟,怕是也没了。”
“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代宁站起来,亲自给刚回来的探子拉了拉衣领。
“小人定不负殿下信任,誓死为殿下效忠!”
“好了,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后面有你们忙的。”
探子走了之后,代宁重新坐下。
“韩申,我们派出去的人如果在外面牺牲了,我们一定要安抚好他们的家人,保证活着的人没有后顾之忧。”
“殿下放心,他们的家人都在我们农庄有事做,就算是遇到什么难处,也有农庄为他们解决。”韩申在当初就许下承诺,只要嫡公主殿下在,这些人的家人绝不会流离失所。
“好,你看看手下又可以提拔的人,就多提拔一些管事的,省得你一个人太累。不要怕他们年轻不懂事,你看项南出去干的多好。”
提起项南,代宁都能笑出来。
这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在晋国的都城愣是把他们的毛皮卖出了前所未有的好价格。
现在晋国当地的那些毛皮商人都把自己的皮货交给了项南代卖,他们收取和原来一样的数目,多出来的就是项南的了。
他们赚了和原来一样多的钱,又不用费人工和铺面,自然是对项南态度殷勤。
素问那个丫头看了项南给代宁信,当场就笑得合不拢嘴。
“是,只要有合适的人,属下一定栽培他们。”韩申不敢像代宁那样起用年轻人,他用的大多数都是有些年纪和阅历的人。
这样的人固然好,可是他们右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做事情瞻前顾后,往往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现在既然代宁这样说了,韩申打算回去多提拔一些年轻人。
最近事情越来越多,他忙的连睡觉都不敢脱光了。
两人正说着以后的规划,外面的吵嚷声打断了他们。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代宁站起来一手撑着桌子,笑得狡黠。
“殿下,依属下之见,若殿下真的不想留着他,我们有实力不留他。”韩申望着窗外说道。
“不,留着她,我们的兄弟能多条路。你先回去吧,我刚才给你说的事情,你一定要办成。”代宁说着披上了结香拿过来的斗篷往外走去。
“殿下放心。“韩申朝着代宁的背影行了个颔胸礼,从后面出去了。
院子里,景无伤拄着一根粗重的拐杖,披着一条亮蓝色披风站在檐下。
他现在的样子,忽略了那条拐杖,和当年原身初见他时相差无几。
看来,他这是费了心思了。
代宁站在台阶上面,并没有下去的意思。“驸马?天气这样冷,这半夜你怎么还不睡?”
“阿宁,你把他带进府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