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落, 微卷的花瓣带着清香种在潮湿泥土里。红绸缠绕的车架上挂着的衔尾蛇雕花的铜铃,在车架摇摇晃晃行进的过程中,发出铮铮的响声。
这个人人自危, 各种诅咒层出不穷的年代, 能使的上这种车架的人家,都是贵人, 尤其是酒井家。
车里坐着一位白色卷发少年,身穿深红色的十二单,双眼缠着黑色金丝丝绸缎带,直挺的身子代表着少年有着很好的贵族教育。
“大人, 到了。”
开口提示的是窝在角落里一身素气的樱粉短发少年。
这时候, 白发少年才轻轻动一动, 没有着急下车, 只是问:“宿傩,你知道酒是什么味道的吗?”
这个年龄的两面宿傩实际上在还没有到少年身边时, 为了苟活, 偷过酒喝。对他来说, 酒在当时就是救命用的, 至于味道,他只记得辣, 又苦又辣。
但是两面宿傩还是回答说:“属下并不知道。”
“那下次有机会, 宿傩陪我喝一次酒如何?”
在此之前少年参加了宴会, 许许多多的人穿着精致, 举着一杯杯的酒对他诉说着每个人自己的痛苦和怨憎。
少年不在意所有人所说的痛楚,他好奇的是那些人手中荡漾着香气的清酒。
“一切听从大人的。”
少年不高兴了, “宿傩, 你不要老是这样, 和那些小老头讲话一模一样。”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两面宿傩顿了一下,意味不明的开口:“那您会赠予我恩赐吗?”
白发少年不明所以,只是慢腾腾地解开了绑在眼上的绷带,蹲下来凑到两面宿傩身边,盯着对方眸光闪烁的红色眼睛,说:“只要我酒井荒川在这里一天,我就会护着你。宿傩,我们是朋友,不是什么上下属的关系,你不用对我使用敬称。”
酒井荒川想着,当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记忆混沌,天天追着宿傩问他的名字,两人一来二去,稀里糊涂的,酒井荒川把两面宿傩当成了最要好的伙伴。
在这个混乱又繁华的平安京时代,他被迫成为了“神”,因为他能够吞噬灾厄和疾病,还有人们的痛苦以及悔恨,所以被当成“神灵”降世。
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最让酒井荒川不能理解的是身上沉重的红色十二单。这本是女子的服饰,可惜,酒井家的长老说什么,神明没有性别,他作为少年降世就需要穿着女装来中和性别,导致酒井荒川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为自己沉重的肩膀发愁。
“……好,我知道了。”两面宿傩也注视着那双清澈通透的眼睛,严肃的点点头。
两面宿傩又不由自主的想着,吞噬了这么多怨恨与苦厄,他竟然还能保持理智,真不愧是酒井家的“神明”啊!
“大人,下车吧。”
外面的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酒井荒川一顿,手忙脚乱的就要把缎带绑在眼睛上,可惜,缠住了发丝和手指也没能绑好。
白发少年委屈巴巴的看着两面宿傩,两面宿傩噗嗤的笑了。
白发少年睁大了眼睛,两面宿傩毫无伪装的,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在他面前笑了出来,是清澈又阳光的运动系男子,酒井荒川忍不住的“哇”了一声,随后又皱起来眉头,委屈的说:“宿傩,你帮我!”
带着眼里的笑意,两面宿傩没有回话,但是还是动作极快的帮酒井荒川绑着缎带。
在角落里,两面宿傩看起来窝在一起小小的,但是他确实一个身形健硕,干净爽朗的男人。
有着强有力的爆发力的身体,两面宿傩的身上也是热烘烘的。
帮酒井荒川绑住缎带的时候,两面宿傩是跪坐在酒井荒川的身后,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穿着十二单的少年,因为嫌弃厚重,领口有时候被他悄悄扯开,能够一眼看见少年细腻白嫩的肌肤,瓷白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狠狠的留下什么痕迹。
两面宿傩伸出泛着热意的手指,按揉了一下酒井荒川的脖子,滚烫的指尖让酒井荒川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浑身都被烫了个抖。
“宿傩,很痒。”酒井荒川颤着声音,委委屈屈的哼唧着。
在两面宿傩挪开手指后,亲眼看着后脖颈慢悠悠的浮现出他的指痕,粉粉的像樱花花瓣。
微微压着嗓子,轻轻咳嗽了一声,“系好了。”
外面的人等不住了,又问了一句。
酒井荒川这才应了一声,手指搭在两面宿傩的胳膊上,一步一步优雅的迈入了这个世界里的酒井家族。
/
/
里梅是两面宿傩的手下,他的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两面宿傩。
自从两面宿傩被咒术师封印后,里梅每天都在寻找让两面宿傩复生的方法。
而这次,他偶然间看到了已经死去又活在世上的当年的宿傩大人的友人,更加坚定了宿傩大人能够复生的念头。
后来,额头上带有一圈缝合线诅咒师找上了他,满怀恶意的告诉了他这个方法,明知道个方法成功的概率是及其弱小的,明知道这个方法很有可能是假的,里梅还是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