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可能连她的存在都会忘记。
古川久弥沙没有回答。
——她承认降谷零这句话也把她问住了。
她有过和人过一辈子的想法吗?这对于古川久弥沙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奢望。
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过了太久,“未来”在她心中已经是个模糊到虚无的概念。
在与组织、与敌人斗智斗勇的计划中她可以未雨绸缪,可以步步为营,可以目光长远,但是对于自己的“未来”呢?
哪怕都已经到了这个“梦想中的新世界”,她仍然被那样不真实的缥缈感包裹着。
她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永远”、“未来”、“一辈子”。
降谷零从她的愣怔中得到了答案——并不在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于是松开了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去洗漱吧,我们早点休息。”
他又变回了这样粉饰太平的状态,因为心知肚明未来与永远如此遥远,遥远到几乎不可能达到,所以执拗地想要抓住当下的一切。
古川久弥沙又不忍心拒绝他了。
但她还是坚持道:“我明天肯定要去送秀一,他是我的朋友,帮了我这么多忙,于情于理我都要去送他一程。”
降谷零抬了抬眼:“他没有从你身上得到好处吗?”
古川久弥沙愣了愣。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世从一开始进入组织时你就对他和盘托出了吧?他在组织中顺风顺水一路高升,甚至达到了连我和景光都一度无法达到的高度,没有你‘未卜先知’的帮助吗?”
降谷零直视着她,这些话似乎在他心底压了很久,但至今才开口说出。
“他喜欢你,哪怕忘记了一切也重新喜欢上了你,所以你对他愧疚,你觉得自己在利用他,你觉得自己是亏欠他的。”
他笑了笑,“你因为对我愧疚,所以甘愿在这栋房子里被监视囚|禁了两个月,你也可以对他愧疚。
“你对我下不去手,你对他就下得去手了吗?”
说到这里,降谷零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怨气,“你甚至连‘利用’的时候都没有想到过我——我永远都像你们之间的外人,你甚至已经当了我的女朋友,但和你合作的人是他,而我一直在组织里待了整整一年才知道你也在那里。
“替你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是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身陷囹圄,却连你们计划的全貌都是从别人口中转述得知的。”
他摇了摇头,似乎苦笑了一声,“你可以因为心软愧疚而对我好、迁就我,那你就可以这样对待他——所以我不会放你去见他的。”
这个世上能困住古川久弥沙的人只有她自己,她可以心甘情愿地待在他的身边,就可以这样对别人。
无论是谁都行,哪怕是琴酒都可以,因为降谷零知道只要她不愿,没有人能逼迫她。
但赤井秀一不行——赤井秀一做得出和他同样的事,而古川久弥沙同样也会因为不想伤害他而不忍逃离。
古川久弥沙被他突如其来的长篇大论输出得晕头转向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试图主动退让一步。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但我希望你在外面等我。”
她想了想,又退了一步,“让薯条跟着你——你大概也能看出来,没有薯条,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不用担心我会跑。”
降谷零冷笑了一声,“你的底牌,我们姑且称之为‘那个东西’,只是寄宿在那只鸟的身体里,你被关在组织的半个月里它在笼子里躺着一动不动,是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了吧?既然它可以回到你的身边,那我只是看住那只鸟有什么用?”
古川久弥沙不惊讶以降谷零的观察力能发现薯条的秘密。
而当一切的粉饰太平被击破的时候,双方打出真正的底牌开始谈判拉扯,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她只是对这样一场或许没有结果的谈判有些心累。
“……那你到底想怎样?”
降谷零脱口而出:“不许去。”
这回轮到古川久弥沙冷笑了,“我已经拿出了我退后一步的诚意,但看上去你并不想好好谈判。”
降谷零揉了揉抽疼的眉心,“……我跟着你,一步不离。”
古川久弥沙疲惫地点了点头:“成交。”
于是第二天赤井秀一在机场等飞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对样貌十分陌生的情侣,女方熟稔地走上前来和自己打了个招呼,而男方摆着一副被人欠了一个亿的表情走到了远处的座位上坐下。
——是一个既听不到他们谈话,但又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动作的位置。
赤井秀一挑眉笑了笑:“我现在觉得,组织里的传言也没那么离谱了。”
古川久弥沙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传言?”
“波本找到了自己亡妻的替身纳塔菲小姐,把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纳塔菲小姐关入了自己的囚笼当一只金丝雀——还有人推测你的遭遇与他脱不了干系,毕竟波本看上去是那种喜欢在囚鸟入笼前先‘折断翅膀’的人。”
古川久弥沙:……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诚不我欺。
古川久弥沙试图解释:“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