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弥沙在这之前其实想过很多在组织中遇到降谷零——或者说安室透的可能。
坦白来说, 这一次会面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她已经做好了在任何场合和他单独相处、接受他一切质疑的准备。
但这一切终止在她真正坐上了他车的那一刻。
薯条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宿主表面不动如山、内心抖如糠筛的模样了。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着自己莫名的情绪,试图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她笑笑。
“……听说, 你到处和人说我死了?”
安室透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车辆上路。
古川久弥沙便也住了口, 她干脆撑着头看向窗外, 尽量避开与他可能的目光接触。
但看着看着,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窗外飞速后驰的景色正在越变越快, 甚至她模糊能辨认出这个方向并不是向他们那座传说中的安全屋去的,而是渐渐开向了城外。
如果现在驾驶座上做的是其他人,无论男女, 在这样的深夜带着她往城外疾驰,古川久弥沙都要拔枪了。
……但对方是安室透。
古川久弥沙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看看他想做什么。
但他只是沉默着攥紧方向盘,足下油门越踩越紧,仪表盘上的时速飙升到了连古川久弥沙都看得心惊的程度。
“……零, 你要去哪?”她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为了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 她还特意叫了“零”。
……结果好像更刺激了他。
他一言不发的唇瓣抿得更紧,已经抿出了一种苍白的颜色, 侧视的角度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他脸上的表情却凝固成了一种可怖的张力。
古川久弥沙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确认了他在往城外临海的方向开。
她一时摸不透他的意图, 只能略微提高了自己的警惕, 用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古川久弥沙看着他们的车辆开到了海边公路的尽头,再往下没有了道路,只剩一片荒芜的砂砾。
“嗤”地一声尖锐的厉响,他们的车辆猝不及防地刹了车,剧烈的惯性让古川久弥沙下意识往前一冲,还好安全带拉着。
她只是恍惚了一瞬,身旁的安室透已经“啪嗒”一声解开了安全带,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已经伸手袭击了她。
——是的,袭击。
古川久弥沙只觉得身侧阴风一凉,对方已经挥拳攻了过来,她几乎是凭借着身体本能险险地避开了这一拳。
但安室透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一拳落空,他瞬间改换了去势,掌心一松,手臂一转,竟然直直地向她的脖颈握了过来。
“你干……”
古川久弥沙有些狼狈地侧头,顺手拧开安全带,终于不得不在对方的攻势下防守反击。
她设想过千百种他们见面后的模样,但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安室透对她出手了。
两人在狭小的车厢里过了几招,薯条已经自觉地飞去后座以防误伤,而前座的古川久弥沙已经渐渐感受到了力不从心。
她的体术本就走的灵巧路线,擅长闪避回击、借力打力,但狭小的空间极大地限制了她的发挥,反而安室透借助着先发制人的优势,几招下来便已经将她压在了副驾驶上。
她的脖颈被他的左手臂强硬地卡住,安室透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古川久弥沙瞬间被扼住了脖颈与胸口的呼吸通道,顿时呼吸有些困难。
“咳……”
安室透却丝毫不顾忌她发青的脸色,右手一抬,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她的眉心。
薯条“嘎”地一声,扑棱着翅膀似乎想飞过来,但观察了一下形势,还是缩了回去。
……反正降谷零不可能真的把宿主怎么样。
——在五分钟之前,古川久弥沙也是这么想的。
降谷零,哪怕是25岁时没有任何记忆的降谷零,哪怕是25岁时已经进入了组织的降谷零,永远不会把自己怎样。
或许可以被称之为某种恃宠而骄,但她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从没对他真正提起过半分防备。
——结果如今被他这么轻易地、以如此危险的姿势压在了副驾驶座上。
古川久弥沙感受着肺部所剩无多的空气,眉心的枪口坚硬冰冷,她几乎能感受到那肃杀的温度,听到降谷零“喀啦”一下拉开枪|栓的声音。
她必须做点什么。
或许内心仍然不愿真正相信降谷零会对自己下手,但生死边缘时的那份本能还是让她动了起来。
她腿部发力,狠狠曲腿向他的两腿间踹去——这是在这个姿势下,她能攻击到的他最薄弱的部位。
降谷零下意识屈身一避,额头上的枪口松懈一秒,古川久弥沙伸手反制了他握枪的手,与此同时将头向旁边敏捷地一偏——
“砰”地一声枪响,副驾驶的靠背被子弹击穿,差点打到后座的薯条。
薯条:嘎???怎么回事??真开枪啊!!
前座两人的缠斗还没结束。
古川久弥沙握着降谷零的手腕,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