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的指尖在方向盘上微微一紧, 目光从她身上挪开,然后沉声道:“地址。”
古川久弥沙不理他,而是先向他伸出了手, “东西。”
安室透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 白皙剔透, 柔若无骨,连指尖她为了搭配妆容带上的素戒都显得那么适合。
——有那么一刻, 他想就这么直直地握上去。
他也确实伸手了, 但他只是伸手轻轻将她的手挥开, 然后很平静地开口:“到了地方,我自然会给你。”
古川久弥沙皱眉:“你在威胁我?”
东西在他手上, 他却非要她先把目标的信息暴露给他, 他才肯把东西给她。
安室透波澜不惊:“如果你愿意将它称之为威胁的话。”
反正他早就看出来了, 古川久弥沙没有渠道自己搞到她想要的东西。
然后就听古川久弥沙冷笑一声,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安室透皱眉:“你打给谁?”
“琴酒。”
古川久弥沙觉得自己最开始就该找琴酒的——虽然她本人和他十分不对付, 但至少琴酒这人不会像安室透这样磨磨唧唧逼逼赖赖, 他只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边说着,她边解开安全带, 准备下车。
这是已经不打算和安室透多废话的样子了。
然后她就感觉手臂一紧, “啪”地一下被握住,然后倏然被拉回车中。
古川久弥沙手中的手机也被一下抽走, 按掉了还未接通的电话, 直接扔回了她腿上。
连身上的安全带都被他再度拉了过来, “啪嗒”一下扣紧。
安室透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沉寂的车厢中响起:“古!川!久!弥!沙!”
古川久弥沙被按回座位, 缓了一口气, 睨向了旁边正怒目瞪着她的人, 她冷笑一下。
“差点被你放鸽子的人是我, 被你拿着东西威胁的人也是我,被你拦着不让下车的还是我——结果你倒先和我发起火来了?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话问得实在又扎心——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又有什么立场生气?
无论是昨晚的事,还是现在的事——你安室透,有什么合适的身份生气吗?
他没有,安室透很清楚……他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郁气与怒火,从车座前的储物箱中翻出东西来,扔给了古川久弥沙。
古川久弥沙接过一看,的确是自己要的东西。
他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蹦了出来:“地、址。”
既然安室透已经把东西给她了,那古川久弥沙也愿意遵守承诺。
她大大方方地报了地址,安室透导航一看,是一家鱼龙混杂的夜店。
——确实是个适合下手的地方。
而且,这个地址与他要风间查的资料对上了号,是堤无津川女尸案中,那两个未成年的嫌疑人最常去的地方。
开过去的前半段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古川久弥沙一路都在低着头专心研究药品,终于被她搞懂了使用方式,晃晃瓶子里的液体,抽进了她备好的两支细小针筒里。
安室透余光瞥见她不讲究的动作,皱了眉,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手脚稳点,别沾上你自己。”
古川久弥沙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但这份好心的提醒总算缓和了两人间僵硬的气氛,安室透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现在总可以透露一下你的目标了吧?”说到一半,有些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你知道的,组织在这方面虽然监管不严,但不提倡私底下动手——毕竟如果露了什么尾巴给警察,后面收拾起来也麻烦。”
他这话说得确实合情合理,古川久弥沙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干净,不会露半点痕迹。”
安室透听她这样说,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动手了。
他想了想,追问道:“所以,对方是怎么和你结仇了?”
古川久弥沙自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是替案件受害者打抱不平才想出手,毕竟这行为正派作风太浓了。
她干脆直接摆烂:“一个黑|道组织的成员杀人什么时候需要理由了?你们把沼渊己一郎招进来的时候问过他杀人的理由吗?”
安室透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收紧——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她此行可能的原因,光听这句话,她几乎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狂杀手。
但她不肯开口说出自己的原因,她在防备自己。
认知到这一点,安室透有些头疼。
——但是,为什么?同为组织成员,她总不会是怕他将她告发出去吧?
正思考间,两人已经到达了目标的夜店,安室透停好车,和古川久弥沙一起走了下来。
好在他今天由于去提了货,穿的也并不是什么正经装束,也算是与她这身相配。
他锁好车门,向古川久弥沙挽起手臂。
古川久弥沙挑挑眉,“怎么?”
安室透也向她挑眉,而后微微一笑:“我们要装作两个陌生人走进去?”
正常社交场合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