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知道这一点,她甚至知道,站在波本的立场上,会在这样的时机除去平沼悟明,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庄园内刚刚发生了这么多起恶性谋杀案,在这个时候将平沼悟明杀死,便可将一切推到“他们自相残杀”的论断上。
如今更有天草祥泰这么一个现成的背锅侠——如果不是立场不对,古川久弥沙简直想为波本的果决与机敏鼓掌。
“我知道。”她回应着系统,“……我气的是自己。”
“……”
她甚至不想去责怪安室透什么,说到底作为组织成员,他从头到尾都做了他该做的事,她只是……在气自己。
古川久弥沙只是在气自己的掉以轻心。
不知何时,她已经将波本这个人排除在了自己的警惕名单之外。
如果是从前对波本戒心甚严的自己,是绝无可能中这样简单的调虎离山计策的。
只是到北海道后的种种一切,竟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将她心底的那几分疑虑与警惕蚕食得一干二净,最终酿成今天的后果。
……说到底,是她该长这个教训。
想到这里,她缓缓沉了一口气,走到了安室透身边坐下。
事已至此,再多自怨自艾都无济于事,反倒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顷刻间收敛好情绪,落座时脸上已经端起了如常的笑意:“多谢安室君,我还真是饿了。”
这下轮到安室透愣住了。
他本看着她来势汹汹的样子,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谁知只是一个落座的功夫,她倒放开了笑意。
古川久弥沙喝了一口安室透递过来的牛奶,话已说到这里,便干脆敞开了大大方方地开了口。
“我刚刚去了平沼悟明的房间,看到安室君已经处理干净了一切。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波本,倒是显得我无所事事了。”
安室透顿时了然,知道了古川久弥沙的情绪多半是来源于这事。
看来是她想动手的时候发现被自己抢先一步,到手的猎物被自己抢了,一时有些气血上涌——这对于组织中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他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缓缓道:“没有古川桑的帮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
古川久弥沙垂眸看着盘中的早餐,状似不经意地问:“安室君是什么时候知道平沼管家就是那位‘叛徒’的?”
“先前便有些怀疑,当今晚的两桩命案发生后,嫌疑人的范围被大大缩减,小薰的年纪不符合,而天草祥泰并不符合‘常年待在庄园中’这一点。”
她没想到安室透最后用的竟然是排除法,有些讶异道:“那如果不是平沼管家呢?——毕竟叛徒也有可能是前面的几位死者。”
安室透淡淡垂了眼,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面:“那又怎么样呢?”
古川久弥沙一怔,随即了然。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对于组织的人来说,他们向来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安室透不过是做了所有组织中的人都会做的事。
她抿唇一笑,“确实是这样。”
安室透自然也有自己的判断和确定方法,他是在百分百确定后才找上的平沼悟明,他毕竟不是真的丧心病狂到滥杀无辜的人——但这些是没必要和古川久弥沙说了。
古川久弥沙咽下口中的食物,开始没话找话地发散开来:“安室君对庄园中发生的事情,怎么看?”
安室透微微沉吟:“庄园中的凶案已经由古川警官和柯南君侦破,这没什么好说的,况且我自进入庄园后的重心就放在了查组织成员上,其他的事情,知道的也实在不多。”
他的重心从头到尾都在找出组织成员上,凶案的事多半都是古川久弥沙和江户川柯南在查。
“依照我的推测,庄园中组织成员,除了天草守匠以外,平沼悟明是一个,剩下那个便是……”
古川久弥沙抬头,与他同时念出了那个名字:“上田宣子。”
能长时间伴在天草守匠身旁的,除了管家平沼悟明,便是他的护士长上田宣子了。
安室透点点头:“而天草守匠的死亡,看上去也并不那么简单,年轻体健的秘书突发疾病,连人带车摔下悬崖——怎么看都像是出自平沼悟明这位叛徒的手笔。”
“是啊……这世上能假作出心脏疾病的毒物太多了,日本的尸体解剖率本就远低于国际水准,这里荒郊野岭的,再有几个忙着争遗产的儿子一搅和,没人能查出秘书和天草守匠死亡的真相。”
安室透沉吟:“倒是这其中,不知道上田宣子扮演了什么角色。”
古川久弥沙面不改色:“她多半是知情人。”
安室透一怔:“你是说,上田宣子也背叛了组织?”
古川久弥沙隐有叹意:“她对天草佑泰的感情,比大家想象的可深多了——单看她的下手对象就知道了,她最后没有向自己以为的凶手天草祥泰动手,却去杀了看上去毫无关联的五百川香织。”
诚然这其中有天草祥泰难以下手的缘故,但这个目标的选择,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安室透在刚刚便已经听江户川柯南说明了案件